王奇说过阿三是个特别的女子,当全世界都把阿三当成一个错觉的时候,唯独王奇坚信阿三存在过。他爱她,虽然来不及说出口,但他爱得很深。
阿三约摸是王奇见过的唯一一直坚持善良的女子,他们每天清晨都会在同一个街口路过,她穿着素色的衣裳走在人行道,马尾很是精神。而王奇则是把那辆不起眼的车停在路边几分钟,看她每天买一个包子,把剩下的两块钱硬币放在行乞的老人手里,雨天时她会多带一张一次性雨披,送给遛弯的老人或放学的孩子……在这个清晨,他每天都会目送她离开,当她的衣角消失在“杭州小笼包”的转角处,他内心充满了对世界德家坚信和敦重的力量。在王奇眼里,他的善良很浓,却被藏得很淡,真是令人心疼的伪装术。
阿三还在这里的时候,脸上常常没有表情,可只有王奇知道,她嘴角总是带着很浅的幅度,她的内心安定愉悦。她自己有一个丰富的世界,他进不去,也许连世界本身也进不去。有时候阿三像是个世俗之外的人,物喜己悲都左右不了她,这让他微微难受,想抓也抓不住,想留也留不下。
阿三离开时谁都没有联系,包括他。如果不是她的房间整齐地少了东西,他一定会去报警说她失踪了。没有任何交代和征兆,阿三就这样突然离开了,他一度慌张得像砸碎窗玻璃的孩子一样。他无措又恼怒地揪着自己的头发问自己:她怎么离开了?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这当然没有答案。
王奇每天依然要路过那个街口,他会下车去买个包子,然后把两块钱硬币放到行乞老人的手里。老人突然拉住他问:那个小姑娘呢?
我不知道,她走了。
走了?祝福她,她是个好姑娘。
嗯,她是个好姑娘,我爱她。
王奇这么说,转身的刹那,他觉得自己想她想得发疯。
阿三决定离开,是个突然生出的念头,她看了看银行卡里的余额,很少,但足够了。
去火车站看了看,她选择了火车的最尽头——拉萨,一个她听着都觉得遥不可及的地方,只知道那里似乎是充满了信仰和力量的一个地方。
火车启动的时候,她想起了王奇,想起他那双洞穿一切的温暖的眼睛,这是她在这座城市唯一、唯一眷恋的事物。
王奇,再见。
她在手机信息框里输入四个字,顿了顿,须臾又删除。她笑了笑,“再见”这两个字,也不是随便说的呢!
尽管命运和读者一样,都希望他们再次相遇,彼此钟爱一生。但很遗憾,尽管他们彼此相爱却没有再次相遇,阿三留在了西藏,依旧善良着、淡然着;王奇则把非常想念变成了想念,把想念变成了念想,存于记忆深处。
真正的离别,往往关门声越小。悲欢离合的故事何其多,却也不过是人生中其中一场悲欢离合。
关于小蜗:女汉一枚,尚自由,爱书写。有言:万头攒动火树银花之处不必找我。如欲相见,我在各种悲喜交集处,能做的只是长途跋涉的归真返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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