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被我暂时搁置、不去探索的领域。我发现让我自己感到有力量、更清晰的表达途径更多是通过文字来输出,通过与人深入连接而得到的各种信息来建立整合体系,以此与人互动。音乐、舞蹈、艺术形式的输出不是我的主要表达方式,但未来我相信自己会去探索,找到让我去表达的途径。
与现状相反,学生时代我最大的障碍是作文,最喜欢的就是音乐。因为我的语言和我的内在感受脱离,我总是觉得人的情绪感受都是没有意义的,再加上周围的成年人经常以宣泄情绪来作为表达的形式,就让我更加难以捕捉情绪和感受的真正意义和价值。
而那时候,音乐就会调动起我的感受,引起我内在的起伏波动,这仿佛也是证明我存在的一种形式。进入到中学时代,随着自我意识发展到另一个突破口,我更加感受到内在的淤积和拥堵,找不到表达的方式,思绪乱飞,情绪不通,语言混乱。表达出来之后,也并没有一个能容纳我的空间,或是被批评,或是被打分,并没有人真的愿意倾听我、对我的想法、感受及其来历感到好奇,想要帮我去理顺它们。
这让我经常想到,假如我在那个年纪,能遇到一个像我现在这样有倾听能力、不评判、只是提出问题来启发对方的教练,那个时期的我就会有完全不同的体验,释放出生命的光彩。
就是那样一种苦闷的情绪,遇到周围同学们同样苦闷的心灵,让我有很多共鸣,由此产生思考。那时我已经表现出Howard Gardner所描述的九种智力中的intrapersonal/introspective,interpersonal/social,和existential/spiritual这三种智力的苗头,和许多位同学都有过长期的深层沟通,而他们也给予我极为真诚地回应。苦于我难以用一种统摄性的语言表达出我的探索和发现,而理科中的符号和逻辑是更容易掌握的表达形式,同时也是当时真实的个人兴趣所在,我选择了去学动物医学,而不是心理学。
虽说看起来是走了“弯路”,但我觉得这是正确的选择。假如我去学了心理学,对照课本大量的文字和写作,以我当时的阅读写作能力一定会特别痛苦,难以从自身获得资源和智慧;学习起来也会格外辛苦,那时我一定很容易在心理治疗方面的训练中过分丧失自我。反而是通过对医学的学习,从身体和自然开始认识自己,让之后的感受和思想有了可以抓住的物理和生理基础,再加上个人在生活中的磨练和觉察,从自身内在获取越来越多的资源,又经过博士期间长期大量的阅读和严格的逻辑性写作训练,最终与心理探索的过程整合,让我现在学会以我感到顺畅的方式表达自己,理解别人。
正因为我经历的是这样的自我发展路径,音乐在我青春期就是一个重要的输入形式,得以滋养我的心灵。我始终都会被流动的婉转的旋律打动,这和我那时渴望流动自如的表达而不得有关。像中国民歌民乐的婉转旋律,俄罗斯民乐,苏格兰小提琴,我都特别喜欢。像李健在《歌手》舞台上改编的歌曲大都是我喜欢的类型。中学时期因为心轮堵着很多悲伤的情绪,就经常听一类让人呼喊、伤心欲绝的歌曲,同样是婉转的旋律。而过后我就不再需要听这类的歌了。
这让我想到一件有趣的事。前年我的好友clo推荐了一些他最喜欢的十来组曲子和电子音频让大家听。我发现他最喜欢的那几个,是让我的心轮共振最强烈的,甚至让我胸口微微疼痛。我们都可以通过音乐来表达和传递信息,找到最适合自己当下的声音和旋律,满足生命成长所需。
上大学时我参加了合唱团,唱了五年合唱(本科学制五年),期间还同时做了三四年合唱团指挥。合唱时与整个团体和谐共鸣的共时感,让我从团体中获取和谐的灵性的能量,有几次还体验到完全通畅的高峰体验。这些经历都帮助我度过了孤独和困惑的大学时代。这里的合唱和我对音乐的需求不太一样,暂不展开。
前几年我开始大量阅读心理学各类书籍,也在同时完成自己的深层清理和心灵成长过程时,我就格外喜欢拉赫玛尼诺夫的作品。听着他的作品,就像我在啃着肯·威尔伯的干面包一样,通过音乐的形式继续大口啃干面包。这时的我一定非常需要“硬核”的坚实的整合架构,架构不搭起来就觉得软弱无力。
最近这几年,特别是孩子出生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听音乐了。也许是因为我现在的生活可以暂时不需要音乐,太吵时就找一些帮助我提高注意力的背景音乐,其他时间一个颂钵足矣。特别是我和女儿在一起时,音乐会变成干扰,影响我对自己和她的觉察。
女儿和我小时候一样爱唱爱跳,但她只有在专门想要听音乐和跳舞的时候才会允许音乐声,不许我在日常将音乐当作背景音。而她又会用自己的方式在生活中发现音乐,还会自己编曲填词,在游戏中创造音乐。是啊。音乐本来就无处不在,当内心的湖水足够平静时,最细微的波纹都可以是跳跃的音符,允许它们流动和舞蹈起来,自然编织成独一无二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