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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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妹和东仔在“望晩亭”广场看完日落,又观赏了明月的初升西移,和周围的人群一样,他们一边吃着水果品尝着月饼,目视着花城这万家灯火,闲聊着往事和各自的感慨,直至月影西斜。一阵凉风而来,四妹不由得打了个寒栗,她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肘窝看着东仔说:“现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我有些瞌睡,我们还是找个避风的地方休息休息!”“好吧!”

两个人即向广场的二台走去。他们在树影下蹒跚,在竹林边徘徊。但在这里的凳子上,树边的台阶上都挤睡着疲倦的人们。他们不敢远行只好坐在一棵大榕树下的根部靠着大榕树憩息,不大功夫四妹就入了梦乡。但东仔怎么也睡不着,借着从树杈树叶空隙中透着的朦胧月光看着眼前这个熟睡的少女,一年多来的交往和经过的往事无不让他心潮起伏感叹万千!他感谢老天赐给他的这段情缘,他不敢想象在离开阿秀的这些日子里如果不是她在身边,这个家将会成怎样的一个家,自己的生活将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生活。他知道四妹喜欢他,但她必定还不到20岁。小饭店第一次见面她求他收留她时的那种无可耐活的怯弱表情到无意中赤身裸体站在他面前的那种赧颜羞色,及坐“过山车”时紧紧抱住自己的小孩子的天性,还有刚才赏月时紧紧靠着自己的感觉无不让他更喜欢上了这个天真无邪的姑娘。从内心讲他也很爱她,她善良活泼,勤劳诚实,善解人意。但这种爱似乎又来此一种大哥哥对小妹妹的那种爱!所以当她真的向他表示爱恋之意时他又不得不果断的拒绝了她的这种爱!因为----因为-----。

那还是在四妹越秀公园受伤的那段日子里,由于她行动不便,东仔除了晚饭亲自给她烧外,早饭午饭都叫外送,有时晚上还要扶她上厕所,这段时间他下班也比较早,做完家务就陪四妹说说话,聊聊天逗她高兴。可以说这也是四妹到他家后两人单独相处最多的日子,他们都很开心,说话也比较随便。东仔故意打趣的说“四妹呀---你到广州已经一年多了,以后有啥打算啦----”四妹眨着眼,看着东仔俏皮的说:“我就永远呆在仔哥这里不走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妹妹总不能陪着我呀!”“那有啥,我就想一辈子陪着仔哥啦---”东仔用食指点点她的额头微笑着说“你这小丫头又在说疯话啦!”四妹头一偏,看着东仔一本正经的说“我都十九了,那可不是说疯话哈!”“好---好---好---,不嫁就不嫁拜,你就守着仔哥到时候成了老姑娘嫁不出去你可没要怪我了----”“那仔哥下一步有啥打算哈?”“我没有想-----”“秀姐去世已经一年多了,仔哥总不能一直就这样下去哈?”东仔仰着头,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的说“哎-----你不知道,我和姐姐的感情是多么样的深啊!自她离开的那一天起我就下了决心,‘不过三年我决不再娶’!”四妹低下头“我知道仔哥和秀姐的感情很深,但去了的已经去了,活着的仍然要活着哈。你总不能整天折磨自己哈!”“唉,这就是命呀。”四妹看着东仔有点伤心的说:“仔哥,说心里话,有段时间我简直都成了仔哥身上的一个器官了,‘仔哥高兴我快乐,仔哥痛苦我落泪!’我狠不得变成一个玩物,能让仔哥高兴就成。”“四妹,你不要这样,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这段时间如果不是你在我身边,我恐怕早随姐去了!”“那三年过后你总得找吧。”东仔摇摇头,“那也难说,哥都奔四十的人了,那里还有那种兴趣!”“那你没听人说,‘男人四十一朵花,女人四十豆腐渣’。何况再过三年哥刚到四十哈。再说啦---凭哥这么好的人,要找个女人还怕没人提亲哈。”“广州的人都很现实,谁愿意嫁给一个开杂货店的‘二锅头’呀!”“哪----那---如果哥不嫌弃,四妹就愿意····”“你又在说痴话啦。”“我是认真的哈。”东仔看看四妹说:“我不愿意。”四妹急了“哪----那为啥呀!”“什么都不为,你快去睡觉去。”四妹委屈的哭了“你是不是嫌弃我没文化,是北方人哈!呜呜呜······”

从那日事情发生后,四妹好长时间都不开心。东仔不仅耐心的照顾她,为了她高兴还不断带她到别处玩,而他心里也很矛盾,“像这样的好姑娘·····他不想伤害她,更不愿为了自己而耽误了她的青春。但如果真的她要离开他,他将会······”思前想后,实在让他难以下定决心,幸好四妹还小。他也想清静清静,现在的问题就是多赚些钱。因为原先积攒的钱财已给阿秀看病花光了。他不想让四妹跟他受苦!好在四妹再没有提起那件事,两人和好如初。此后,四妹不仅对他关怀有加而且也更关心杂货店了,进货,销售她都能说出一些道道来,他也轻松了许多。

这时只见四妹身子动了一下,似乎有些瑟瑟发抖。中秋山里黎明前的气候还确实有些寒意。他不忍心她缩在那里受寒,就向她身边挪了挪,双手把她抱在怀里。看着她那未被秀发遮盖着的半个面孔所粲开的少女童颜,他的心软了,他把脸轻轻的贴在在四妹的头上,“她还是个小孩,怎么能承受得这生活和精神的压力呢!他为那次对她的绝情而惭愧!”今天的情景多么像他二十年前和阿秀在一起的岁月啊。看着四妹浓浓的眉毛,安详可爱的容颜,他多么想把这一年来的苦水全部倒出来!可他不想打乱两人目前的境况,一切只能顺其自然,到时候再说。而四妹在他抱起的那一瞬间已经醒了,但她不想冲断他难得向她伸过来的橄榄枝,索性就一装到底,等待他的·······!

    时间酿出了佳酿,岁月淘怡了情懆。三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四妹如愿的和东仔结了婚,第二年她们就有了欢欢,后来又生了女儿。她们的日子过的还算殷实,东仔和四妹形如兄妹感情入蜜。但生活必定是漂泊在大海中的船,它只有总的方向和目标,但在航行过程中总会遇到风浪暴雨或暗礁。有的人平安度过一生,有的人颠泊着行到终点,有的人则会被波浪暗礁吞没!正当她们生活蒸蒸而上,儿女学业有成的大好时刻,东仔因心脏瘁死而突然离去。这美满的四人之家即刻从浪尖跌到深渊。还不到四十的四妹立即挑起了这个家庭的全部。她不仅供儿子读了大学娶了媳妇,供女儿上了中专找了工作。而且还把这个家,杂货店经营的有条有理,周围的邻居和商户无不夸她是女中的强人。可对儿子的管理和教育却不尽人意。她只知道顺利安全的把他们养大成人,供他们吃穿上大学,工作成家给他们最好的生活条件就算尽到了一个母亲的责任!但没想到他们·········她的心又痛了起来········!(结束)


                    写于2012年中秋(九月三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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