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读到吃槐花的文章,让我想起了记忆深处哪位叫“老革命”的老人,想起他相依为命的那只老山羊。
这是一段快退色的记忆。
我初中毕业的那一年,我和工作在异乡的母亲在一起,她当时在林区的一个苹果园里工作,在苹果园外的一个角落了,孤零零的立着一间小平房,里面住着一个孤零零的老头,他黑廋、驼背,性格暴烈。
人们早就忘记了他本来叫什么名字,只是略带嘲弄的叫他“老革命”。
平日里从他的小屋经过,总会好奇的看一眼他的小泥屋:里面练张床也没有,在房子的最角落里打着一个地铺,放着简单的铺盖,床过来是一个草窝,上面卧着他养了多年的一头山羊,年龄也很大了,嘴上长着长长的胡子。没人和他来往,他很孤单,这山羊就是陪伴他多年的伙伴。门口是做饭的土灶,和地面齐平。当他开始做饭的时候小屋里满是烟雾和咳嗽声。他会蹲在灶头前用一个锅做饭,一个锅做菜,自己一个人吃。
除了在小屋的时间,他总牵着他的羊,到处找刺槐叶子用手够着送到羊的嘴里吃,他则不停的嘀咕着什么,面对旁边的过往者,他宛若无人。不过,也无人接近他和他的羊。因为他们身上的猩膻味道,没有接受得了。
渐渐的,我从同伴和大人的口中得知,他是这个林场的职工,在一次伐木的时候,亲眼目睹了工友被倒下的大树打中身亡,受到了强烈刺激之后精神出了问题,无法正常生活,并因此妻离子散。单位把他送回老家的亲人那里,他却执意要回林场生活,几次送回,几次闹着回来,无奈,只好随了他的意。林场又怕他犯病时会出问题,于是就在林场总部不远的地方给他盖了这间小泥屋,按月给他发放生活费用,就这样安顿了下来,一晃就时好多年,他也变成了迟暮老人。由于时间太长,他的名字被大多数人忘记了,又因为他在林场呆的时间太长,所以人们都叫他“老革命”……
时光飞逝,我也由少女变成了中年大妈,也离开那个林场许多年,老人也一定过世多年,许多的往事都被遗忘,只有这位“老革命”的一切还留在我的记忆深处,只要看到刺槐或者刺槐花,老人和他的羊的形象就会浮在眼前,不曾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