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萝敛下眼睫,自从鬼凤离开后,忘川的结界一天比一天弱,要不是忌惮着孟婆和自己,忘川里的这些怨灵怕早就出去了。
忽然间,神魂深处传来一阵灼痛——鬼凤出事了!
荼萝身形一闪到了老屁股。
洗魂曲!
荼萝一手祭起修罗印,隔绝了洗魂曲的力量,一手搭在夏宇肩头,引走他体内由魔化异能引发的戾气。看着夏宇额角那些细细密密的汗珠,她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像着了火似的,眼底隐隐泛起一抹血红。20年前一次,今天一次,叶赫那拉思仁!
耳边嗡嗡地响,她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慌忙离开了夏家。
荼萝慢慢地走在街上,脚下一步一步的,蔓延出一片巨大的阴影,看着面前的魔,一双眼溢满了血红,衬着清清凉凉的月光,竟有几分妖冶。
“你在这啊,幻眼。”
幻眼本能地觉得恐惧,它想逃,偏偏动弹不得,仅有的魔气被阴影一点点吞噬。
风,穿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幻眼连叫都没能叫出声,就这样,消失了。
闭上眼,再睁开,血红的瞳孔又成了一片寂静的黑。
“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像我。”脑海里响起冥月的声音。
荼萝没有说话,只是攥紧了拳头,血,从指缝滴落。怎能不像呢?她们原本就是一体的。
荼萝在忘川的日子过得一直很安逸,她从未想过会有什么变数,以至于变数来时没有半点应对的能力。
自从忘川出了变故,荼萝就几乎见不到鬼凤的影子。她那时不似如今,不过是一只小小的彼岸花灵,没有什么本事,也帮不上忙,只能帮大家做些杂事以求他们能有更多精力去应付突如其来的变故——至少那时的自己是这样想的。
只是或许是因为鬼凤不在,或是灵界近来的气氛太过压抑,她开始频频做噩梦。梦里处处是哀鸿片野的景象。一直到醒来耳边还不断回响着阵阵哀嚎。
又隔了几个月,鬼凤再次在忘川河畔现身。他一把将荼萝揽进怀中,把脸埋进她的颈窝,许久才松开。
“鬼凤?”荼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觉得今天的鬼凤有些不对劲。
“阿萝,我有东西要给你。”他拿出一个鲜红的铃铛,系在她腕上。
荼萝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鬼凤笑起来,捧着她的脸,极轻极轻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这是聘礼。”
这不是真话,荼萝知道,至少不是全部真相。但鬼凤不说,总归是有理由的,她不能叫他为难,就只当不知道。
她应当问一问的。
那之后,她在没有见到鬼凤,倒是他送她的那个铃铛一日胜一日地红,还会时不时地发烫,灼热得叫她心慌。
忘川河上的怨灵越来越不安分,昔日清澈的忘川河变得污浊不堪,甚至发出一股极浓烈的腥气。不安在荼萝心里不断扩张,一直到大队的阴兵来将她押住扔进了十八层地狱时,这种不安达到了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