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DREAM
黑衣转动长枪挡下后方一波子弹,接着抓住我的衣领将我往附近草坪一甩。我衣服穿得厚不怕摔,在草坪上滚过两圈,爬起来就见黑衣一路助跑而来,直接跃上我的肩,使劲一蹬,在半空中掷出长枪刺穿一只躲闪不及的机甲天使,并迅速生成两把新枪旋转起来,阻挡来自两个方向的弹雨。
刚才那一蹬给我肩膀蹬得生疼,我自知逃不出步枪射击范围,也不可能想明白那堆机械是如何制造出的。像我这种只能靠脑子吃饭的,一遇上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一无是处——我就从没想明白过什么。
被刺穿的机甲天使拔出长枪回敬黑衣,黑衣稳稳接住,将它扔给我,让我保护好自己。机甲天使并非血肉之躯,只要左撇子有精力继续创造,它们就可以不断再生,这一点相当可怕。我掂掂长枪,黑衣将它造得太实在了,质量没得说,但我的蛮力和身高还不足以使我像黑衣那样快速转动它。我只能依靠想象力将它改造成富有艺术感的不规则多边形盾牌,那盾只比锅盖大不了多少,但足够厚实,只要挡得准,子弹还真打不透。
儿子本已处于烧焦状态,刚才不知中了多少弹,倒在血泊中变为黑色的一团,我仅能凭那古琴判断他手臂的位置。左撇子针对他的射击还未停止,我无法得知他的死活,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决心,一路顶着盾冲过去,却没有任何子弹打过来。看来对方的目标不在于我,不保护自己也可以。
再一想,左撇子会造步枪,刘正立学的是编程,那天刘正立还拿着把同款步枪,他俩肯定有一腿!刘正立不打算动我,他应该跟左撇子打过招呼,所以左撇子也不会把我怎么样,之前差点爆我头的子弹也是她算好的,黑衣反应极快不会让我受伤……
用脑子吃饭就是好!我把盾往血肉模糊的儿子身上一盖,挡在儿子面前,指着自己的头怒骂:“来呀!往这里打!”
我还在赌,假若她真敢对着我的头开枪,猫又会出现的——就是那曾在危急时刻保护我,借我双手杀过人的猫又,在梦境中充满危险的紧张生活让我一度没有仔细思考过他是否还存在于此,但我可以试试看,眼下我必须唤醒这无论我身处何方遇到什么危险都能使我平平安安的凶残的怪物。我的猫又,是世界上最坚实的盾!
左撇子“切”了一声,把枪口向上一抬,子弹瞬间出膛;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一杆子长枪几乎贴着我的耳朵飞过,枪尖与子弹撞击,将子弹弹开去;黑衣从半空杀向左撇子,他弃了另一杆长枪,手中多出两把匕首,利用下落与旋转的力量将左撇子的双臂生生斩下,防止她再补一枪。
猫又……到底还是不存在于梦场。
机甲天使迅速包围而来保护主人,它们明白左撇子有再生能力不怕被误伤,便朝黑衣的方向展开射击。黑衣闪至左撇子后方躲避,机甲天使恰巧耗尽子弹,便直直飞去,用枪托与黑衣展开近身战。黑衣忙于应付天使,左撇子趁机飞上天空,一张嘴,变魔术般变出新的步枪弹匣叼在嘴里,头一甩,弹匣飞向离她最近的天使;而后她才开始修复双臂。
儿子亦不知何时醒来,他的身体慢慢复原着,这并非我的想象力在起作用,直觉告诉我,复原力来自于他本身。我想这应当是他自带的能力,我愈发相信我与他的初遇并不是一场梦,在这梦场里,他只不过是因为我对他的恐惧和厌恶而被“地狱之门”“召唤”出的。他很独立。但他只能复原到被火焰烧焦的状态。
机甲天使重新飞上天空,黑衣及时拽下一只,骑上天使腹部,用蛮力卸了它的手臂,生生掰断那对蝙蝠翅膀,继而将目光投向左撇子;另一只机甲天使快速换上新弹匣,开火掩护自己的主人。黑衣在弹雨中快速闪避穿行,地面已留下他的血迹,我看不清他的动作,只希望那都是些不要紧的擦伤。一旦被子弹命中,依赖冷兵器和肉搏战的黑衣将失去杀伤力。
儿子似乎对疼痛麻木,他一边缓慢愈合伤口一边坐起身子放好古琴,活动活动手指,开始弹奏。机甲天使警觉起来,火力瞬间集中到他的身上,我只能蹲下身去,用盾为他挡子弹。黑衣继续寻找合适的位置进攻,但机甲天使越来越敏捷,难以被冷兵器击中。
左撇子已完成大臂再生,她眯起眼盯住我,我亦瞪着她。盾全部用来掩护儿子,我暴露在危险之中,这不妨碍我龇牙咧嘴向她挑衅。现在我放弃对她身体的解析,只想弄明白一个问题:驱动她身体的核心是什么?她与机甲天使不同,她具有创造力,就算她真的只能算作机器人,也比它们高级……
我忽然想起,在现实世界,我曾搭乘着一部诡异的电梯前往各种诡异世界,其中有一个地方,我宁愿相信它只是浩瀚平行时空之海中的一粒沙——机器人时代。在那里,无生、无死,灵魂依靠科技创造出机械的身体,企图达到不可能的永恒。
灵魂能够被我深入解析吗?不能。我虽习惯于它的存在,但压根不知道它是什么。不过据我所知,在现实世界,决定灵魂是否能继续留存肉体取决于肉体状态和灵魂附着能力。肉体重伤和灵魂受创都可能导致肉体与灵魂分离。左撇子的弱点应该就在于她拥有灵魂,而这梦场又恰恰容不下灵魂存在,她的天使可以不灭,但她并非不死。假如能有一股爆发力直接摧毁左撇子的身体,那么她将从梦场消失!
儿子的琴声在发挥作用,我们的创造力无差别受限,黑衣无法造出新的武器,左撇子的再生也停止了,我估摸着对方还剩下几发子弹,只要子弹耗尽,他们那枪只能拿来砸着玩儿,而黑衣的枪是实实在在的杀器。
我正要告诉黑衣我的想法,却见机甲天使瞬间扔下枪支,朝儿子冲撞而来!黑衣想保护我,可左撇子挡在他前方企图拖住他的行动。只要儿子的琴声继续,它总有被摧毁的一刻,想到这里我大义凛然顶着盾牌站到儿子前方,没想到机甲天使及时刹住,从腰间拔出短刀来,对着我的大腿刺下。它还想让整个刀身没入伤口,我越疼越野蛮,抓住它的手臂往外推。
我必须以牙还牙!我转头冲黑衣大吼:“别管我,杀了她!让她离开她的‘身体’!”
左撇子企图以飞行拉开距离,黑衣不再管她,调头向我这边赶来,两枪破坏机甲天使的肩部关节,对着它一阵猛刺,将所有可见关节破坏个干净。方才还很嚣张的它转瞬间化作一堆破烂,无表情的头部滚落下来,看了却并不令我反感——那就是无生命的金属而已,它被想象成人类的样子,但到底不能偷渡成人。
我也不知左撇子抽了什么风,眼下形势对她不利,她就该远走高飞,可她忽然飞近。黑衣握紧长枪准备作战,我身后忽然传来木材炸碎声,原本限制创造的古琴声戛然而止!
左撇子几乎倾注全力快速生成双手,扔下早已准备好的烟雾弹。我知道附近还埋伏着狙击手,而且对方的目标并不是我,便下意识地呼叫儿子,儿子在烟雾中感知到我的存在,很配合地挪过来。我将盾塞给他,大量失血与腿伤使得我不得不躺下。我能感觉到自己对外界的反应愈发迟钝,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我听见了子弹与盾牌的撞击声……
(注:文中各种动作仅限于奇幻文,纯属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现实生活中请勿模仿,模仿了也达不到相同效果。出现意外概不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