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娟,
突然又想起了孩提时的那个梦:我站在我家楼顶,你站在你家楼顶,我热情地呼唤着你的名字,叫你下来找我玩……
那时候,我们家离得很近,我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玩,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一起摘野花编成花环、一起用废纸叠出青蛙、一起躲在我家楼下的杂货堆里玩捉迷藏……
你开心的样子,我记得很清楚。
那一次,你奶奶给你做的蛋炒饭你觉得很好吃,还非要端一碗来给我吃,结果我不小心把你家的碗摔碎了,你跟我呕气,跑去跟我妈告状。
我骂你是小气鬼,我说不就是一个碗嘛,我还说谁稀罕你的蛋炒饭。
你扬言以后不跟我玩了,我也不肯示弱,说不玩了就不玩了,我还不想跟你玩呢。
可是第二天早晨你还是同往常一样若无其事地喊我上学,这点我想到了,你不记仇,我知道。
2
后来,你要转去城里上学,我还是待在乡下。
临走之前你跑来找我,说其实你不想走,你说你还是想和我一起上学,我都还记得。
每年寒暑假,你都要回来找我玩,和我一起睡。
你会跟我讲你们学校的事,跟我形容你们老师有多严厉,跟我说你的新同桌上课有多不守规矩。
转学之后你成绩好了很多,大人们看到你写的一手好英文也不由得夸赞一句"好学校教出来的学生就是不一样"。
有个学期你全科满分,我知道,是你奶奶告诉我的,她说的时候很骄傲,大人们口中常说成绩好以后就会有出息,所以我断定你将来肯定会是一个出色的姑娘。
3
上了初中,你鲜少回来找我,我们也少了联系,只是偶尔会在熟人的酒席上碰面,见到我你还是很热情,我也很开心。
再后来有一天早上,我妈推开我的房门告诉我你没了,那一刻,我读不懂我妈脸上的表情,也讲不清自己真实的心情。
我不敢相信,反复向她确认,一遍又一遍地问她为什么,对于你的离开,她很惋惜,很疑惑,却也很肯定。
我怎么敢相信,时隔多年后你的消息竟是以这样的方式朝我迎面袭来,让我我猝不及防、无法回避。
一个鲜活的生命被冠以“少年”二字,在人们眼里绽开的必定是希望,然而也正是此种生然而也正是此种生命的消逝,就像是饭里的沙砾或者脱骨鱼片里的刺,给人一种本不该有的伤痛。
他们说高中那几年你像变了一个似的,不愿跟家里人多说一句话,跟亲戚也很不礼貌,还有你手腕上经常都有伤……
听到这些,我眼泪唰的一下就开始往下掉,我好像突然感同身受。
娟啊,你说巧不巧,刚好也是在高中那段时间,我常常彻夜失眠,常常深夜痛哭,好像生活里只有桎梏和枷锁,那种巨石堵在心口的难受,我懂,那种拼尽全力也逃不出的黑洞,我明白。
我听说过这样一句话:“一味想死的人,一定是因为太过认真的活。”
你是自己结束的生命,所有我想,是不是那对于你来说更是一种解脱?
不过我真的觉得好可惜!
还在二年级就跟我谈论理想型的你,还没能收到来自心爱的男生的一束玫瑰花。
你才十八岁,将会错过多少未来的美好啊?
原来,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竟是如此浅薄,三年前和你见了上一面,而不论再等多少年也没法和你见到下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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