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于巴林左旗林东镇
车子在新区中穿梭,一路向南驶离。窗外,繁华的街景与都市已经越来越接近。
告别小镇,离别的情绪渐浓。
自从成年,离开和回到这里的次数不计其数。相聚和分别却总是太匆匆。
上大学时,最盼望的就是寒暑假,兴奋的做倒计时牌,在日历上把回家的日子划了又划,涂成最显眼的颜色。大冬天里半夜爬起来排队买火车票,手冻僵了,心还是热的。十几个小时的火车硬座,再转十几个小时的客车,一路颠簸,花光了最后一点生活费,恨不得连打车钱都要司机到了家门口先停车,进门去喊爸妈付账。然后就为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又可以心安理得地被人养活而开心不已。每次开学离家,小镇的汽车站,爸妈和朋友都来送。而我通常会在车子一启动时就哭得稀里哗啦,然后朝着他们使劲儿挥手。心里难过,最难过的是想到爸妈要面对家里空荡的房间发呆上好几天。
毕业了,在外工作,只有过年才能回来。回家前依然兴奋得好几天睡不着觉,盘算着给父母带什么礼物,朋友见面八卦些什么新鲜事,若是遇到心仪的男生该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在家吃饭的时间少了一些,同学聚会的次数多了一点。离开家,依然难过,走时身上的背包比回来时多了、重了,吃的用的塞得满满当当。爸妈还是会来送站,只是不再坚持等到发车时间。我也会强忍眼泪,笑着和他们说再见,还会和偶尔来送站的朋友开上几句玩笑。当汽车驶出站外,才看到他们压根就没走,而是一直等在外面,目送车子走远。我更是会没出息地背着他们狠狠哭上一路。
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家,多了对方的家,回父母家的时间就少了。每年都要两边跑,第一次大年三十晚上在异乡度过。不同的习俗,不一样的感受。午夜十二点,躺在床上听着外面零星的鞭炮声,心里想着此时此刻家里饭桌上一定已经端上了热腾腾的饺子和丰盛的年夜饭了吧,想着想着就哭了。
有了孩子,再回小镇的次数就更少了。怀孕怕颠簸,孩子小怕路远,工作忙怕请假。于是一来一回就要隔上两年。每次回来各种聚会赶场,除了年夜饭能在家吃上一顿,其他时间都安排不开了。爸妈嘴上抱怨着天天不着家,却还是会在亲戚面前替我们圆场:孩子们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忙!同学聚会,再见面已是好久不见。十年未见的,二十年交情的,还有再也见不到的;曾经相爱的,曾经暗恋的,还有曾经错过的。那些一起哭过笑过,一起走过的青春岁月,再回首,故人在,往事依稀。
时间太快了,快到我们还来不及思索就被一路带往下一段不知是欢乐还是痛苦的旅程。变化太快了,快到我们随口就会说“亲爱的”,“么么哒”,却很难再讲出尘封在心底的那句“喜欢你。”
1980—38岁,1981—37岁,1982—36岁,1983—35岁,1984—34岁,1985—33岁,1986—32岁,1987—31岁,1988—30岁,1989—29岁!
曾经的八零后,渐渐远去的青春。记忆中的小镇,几多梦回。那些遗忘的时光,那些被时光遗忘的人,或许都有遗憾。
时间带走了很多东西,带来了很多东西,也留住了很多东西。
至少余生,我们住在了彼此心底。
——致我的小镇·青春·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