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阿姨姨父共同去参加一个丧礼。妈妈一身黑裙很美,爸爸的黑西装也很干净利落,可是他们两人脸上却看不出任何表情。与之相对应的阿姨被姨父紧紧牵着,阿姨的神情很安静但还是能看出她的满足。我的镜头突然拉近,近到可以数清妈妈眼角盖不住的皱纹,近到可以看出两人的貌合神离。“谢谢你陪我来,来演这场戏。”妈妈依旧还是那个表情,爸爸依旧得体的站在那,丝毫看不出任何破绽。
这是我的一场梦。这场梦我集导演、摄影、后期、杂务于一身,但我依旧改变不了结局。
大多数人对于梦的认识持两种观点。一种人认为“梦是相反的”,听到我这个奇怪的梦后会理所当然的认为“你爸妈感情很好吧”。另一种人则认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他们会很关切的问我“你还好吧”。我们大多数人都不是心理学专业人士,对于两种观点的判断只能根据自己的经历,就像是选择糖果的小孩子。我认为水果糖更好吃,所以我的口袋里装着水果糖;他认为牛奶糖更好吃,所以他的手里拿着的是牛奶糖。
爸爸妈妈之间的故事,他们是对方的编剧,那我就来读一读他们之间的故事吧。
他们是通过介绍认识的,也就是传统意义上的相亲。那时候她是个小学代课老师,而他是个国企工人,他们的自身条件“很合适”。我从没从他们口中到过婚前的事情,更没见过他们之间有过什么浪漫的事情。他们婚后因为某些原因和姥姥住在一起,在外人眼里他是倒插门。后来姥姥告诉我他们婚前偷偷去拍过婚纱照,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但只有这件事情让我相信他们的结合是自愿的。她是家里老大,还有三个妹妹。她后来告诉我高考落榜后她曾偷偷跑到心仪的学校去看过,但当时家里条件不好她思前想后选择了辍学,这一决定却实实在在的改变了她以后的生活。她的工作是代课老师,婚后不久就“让贤”了,她不服气却又无能为力。以后的生活她虽不说,但我能明显的感受到她始终抱有遗憾。有了他,她希望他能上进努力,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让人羡慕。有了我,她希望我是别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他是个工人,家里找人安排的工作。对于他生活很简单,吃饱穿暖,日子舒服自在,除此之外别无他求。就是这样两个人结合在一起,以后的日子就像火星撞地球。
人类之间最根本的矛盾就是供给与需求之间的矛盾。无论哪个领域,供不应求是最棘手的问题。
她不满于他的生活态度,开始了无休止的抱怨。他们开始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日子。他们的性格截然相反,“死要面子”却出奇的相似,表达感情方面也是笨到一致,谁都不会去低头,你说的比我狠那我要撂下更狠的话。吵完她会对一旁还在赶时间吃饭的我说“你爸永远这个样,死心眼……”,而他饭也不吃早已绝尘而去然后中午回来会对我说“我要饿死了,你妈……”。看吧,吵完后所有的怨念全都集结到了我这里,而我早已见怪不怪,更不会哭,脑子出奇的清醒“我要赶快长大离开”。切菜的方式、买不买东西、孩子的作业题……她抱怨他不太懂人情世故,他觉得他在家里过的很压抑;她向我抱怨着他的不满,他不止一次告诉我“如果不是有你我早就走了”。他们永远不会一起出去玩,连逛街也只有记忆中的一次,每次在商场看到一家三口我都忍不住驻足,忍不住会角色代入。
爸爸妈妈你们离婚吧。
这是我在他们吵架时最想说的一句话。贫贱夫妻百事哀,如果他和她当中任何一个事业出色,他们再勇敢一点,或许他们早就分开了吧。
朋友问我:“为什么要劝他们离婚,每个家庭都会有摩擦,这样不会很小题大做?”我想起他的那句“如果不是有你我早就走了”。他们的婚姻里,我看不到幸福的模样。他们因为“条件合适”结合,不开心又因为“孩子”绑在一起。他们口口声声地说“为了孩子好”才不分开,可他们不知道这样“纷扰”的原生环境已经“感染”了我。不期待回家,家里压抑的环境只想让我逃离,更不清楚如何对待一份感情。我害怕终有一天我会变成“他们”,我也希望他们能真正开心。或许我很自私,但这就是我的答案。
每一个不愿踏入婚姻的人大概都是见证了诸多原生家庭的烦恼。
他们的故事里,对于对方他们都不是一个好编剧。
生活已经如此艰难,为什么要去选择“合适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