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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就要订婚了！”

叶心看着手机屏幕陷入了沉默，在元宵节这天，突然收到这个消息，一时间有些百感交集。

一年前他和相恋两年的女友程瑶分手，仅仅是单方面的微信通知。

“我父母坚决不同意我和你在一起，对不起了叶心，我争取了也抗议了，但没有丝毫效果，所以我们还是结束吧！”

那一刻叶心感觉心脏都停止了跳动，虽然他们的感情早已进入了审判期，她的父母作为审判官似乎早已定下了决断。但他却还抱有一丝侥幸，或许程瑶的反抗能起到作用。

这一段宣判便轻易地摧毁了两年的感情，即便叶心的内心在嘶吼，落在手上却是那么苍白无力，他没有反驳的余地。

“嗯，那就结束吧！”这几个字像是抽干了他全身的力气，说完便感觉头脑一片空白，一阵疲软。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叶心对这段感情投入太多，说不难过是假的，但又有什么办法呢？两人的条件相差太多，也许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明知道不可能，为何还要一直坚持？后悔吗？

叶心这样问着自己，心中也不太确定，只是那道无形的伤口在隐隐作痛。

从那天起，叶心便再也没有收到程瑶的任何消息，无论是微信，qq，或者是游戏里面都像是彻底消失了一样。彼此都没有删除联系方式，但也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有时候叶心觉得自己和程瑶是否太过理性，即便心里还是没有放下，但那个熟悉的对话框像是被施加了魔力，贴上了永久的封条一样，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曾经无话不谈，你侬我侬，即便相隔千里，却在视频中能够含情脉脉的两人最后成为了陌生人。

时隔一年，在新年的那天，叶心终于忍不住打开了尘封已久的对话框，输入了那句：“新年快乐！”

只是黑色头像不会再跳动，即便是简单的祝福，也得不到回复。没有失望，只有淡淡的挂念，他真的想知道陈瑶过得还好吗，仅此而已。

本就没有期待，在十五天后，得到了一句回复：她快要订婚了！

三年前，叶心在一个游戏群里认识了程瑶，那时他经常和她一起玩游戏。程瑶喜欢玩射手，而叶心便经常选择辅助，两人一起在游戏的世界里遨游，虽然技术不怎么好，但有人陪伴总是件快乐的事情。

后来有一天，程瑶没有上线，叶心便给她留言，问她的情况。却迟迟得不到回复，他翻开着程瑶空间里的动态，却看到了一条惊人的最新消息。

“再见了这个世界！”

叶心的心里猛地一颤，暗道不好。因为在平时玩游戏的时候，程瑶说了一些自己的情况。她似乎有些抑郁，她曾经有一个前男友，大学里相恋四年，原本约定好在毕业的那年结婚，但对方离开校园后便消失了一样，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不久后从同学的口中得知，她的男友竟然快要结婚了，而她是最后一个收到通知的。这件事一直让她倍感煎熬，仿佛失去了整个世界。整天抱着手机，靠着游戏麻痹内心的痛苦。

她不止一次说过：“叶心，我早就写好了遗书，或许不久后的某天，我会结束自己！只是感觉很对不起父母，我找不到活下去的勇气！”

叶心也经常劝慰她，讲一些笑话给她听。他以为程瑶在他的帮助下正渐渐走出来。

（二）

“当初你怎么会那么疯狂？”酒吧里，好友林汉调侃道。

“你的性格向来内敛，从来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当初为了一个网上认识的女孩跨越数个城市，就为了确认她是否安全。你小子那次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林汉拍了拍叶心的肩膀，竖起了大拇指。

两人的身前已经堆满了十几个空杯子，叶心想要买醉，林汉无奈陪同。他清楚叶心心中的苦闷，或许喝醉之后睡上一觉，便能好受一些吧，所以不再劝慰，他想喝多少，就陪他喝多少。

说起当初的经历，叶心陷入了回忆。那天下午他一直忧心忡忡，程瑶的突然消失让叶心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恐惧，难道她真的会想不开而走上绝路吗？

上班时他总是心不在焉，脑海里总会莫名地浮现出影视里那种自杀的场景，譬如割腕，上吊，吃安眠药等等。程瑶年芳25，正是青春年少，意气风发的年纪，自己怎么也不能让这个拥有美好未来的女孩就这么走上一条不归路。

很少抽烟的他，在那个下午抽掉了整整一包烟。自己是经历过那种场景的，在年幼的时候，叶心的姑姑因为不堪婆家的欺辱选择了自杀。导致两个家庭陷入了破碎，这一直是他内心的痛。

叶心不愿这种事情再以此发生，尽管他无法确定程瑶告知的地址是否属实，还是拉上了林汉一起驱车五个小时赶到了程瑶所在的城市。

程瑶曾经说过自己家小区的名字，叶心赶到那座城市的时候第一时间报了警，在警察的陪同下，为了一个不确定的自杀事件，他们寻找了整整一个晚上。

最终在见到程瑶的时候，她躺在了独居租房的床上，奄奄一息！在送往医院的途中，程瑶微微睁开了眼睛，在眼前的一片黑暗中，那个陌生的男子像是一道光照进了她的心里。

程瑶在这一刻终于想通了，这样做不值得，为了一个轻易放弃自己的人选择抛弃整个世界是多么的愚蠢。

“我是叶心。”

程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是一个素未谋面，只是在网上一起玩游戏的陌生人救了自己。

“值得吗？”叶心问。

“不值得！”程瑶答。

说完，两人便鬼使神差般同时笑了起来，笑得那么明媚，笑得那么灿烂，仿佛空气都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温暖。

“那你放下了吗？”

程瑶躺在病床上沉默良久，最后微微点头，然后又轻轻摇头。

“嗯！只是没办法给自己四年的时光一个交代！我认为无论是什么事情，总该有始有终！”

叶心也点头同意，爱情既然开始了，即便是结束，总该有个合适的理由，有始有终。或许程瑶始终放不下的是一个答案，哪怕是对方说我不爱你了，也比现在这样没头没尾来得痛快。

在见到程瑶第一眼开始，叶心就爱上了对方。以前两人一起玩游戏的时候总是那么默契，往往不需要说话，他就能猜到对方的意图，是乘胜追击，还是后撤逃跑，两人总是能操控游戏里的角色打出精妙的配合。

而见面后这种感觉并未减少，反而愈演愈烈，叶心像是突然拥有了读心术。程瑶的一举一动他都能够精准地猜到对方在想什么。

叶心知道，如果一天没有答案，在程瑶的心里，这件事便一天过不去，成为永久的伤痛。即便此刻想通了，但说不定某天又会陷入那种痛苦的境地。

战胜苦痛的最好办法便是直面痛苦，只有撕下那层伤疤，里面的伤口才能够真正地愈合。

“等你好了，我带你去寻找答案！”

（三）

红色的地毯连接着走廊两边，悦耳的交响乐激荡耳膜，程瑶感觉拉着自己的那双手强而有力地阻止了她退缩的念头。不知为何，在叶心抓住自己手心的一刹那，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安全感。那只手仿佛传递出无穷的力量，支撑着她摇摇欲坠地躯壳。

台下宾朋满座，周围繁花锦绣，台上的一对新人正在交换戒指，在司仪的祝福下完成最后的环节。

费尽千辛万苦从同学那里打听到了婚礼的具体时间和地点，在叶心的鼓舞下，程瑶决定还是亲自来看看，寻求一个答案。她恨那个男人吗？程瑶自己也不知道。

“我以为穿着那身婚纱的会是我，我甚至联系了婚纱店，联系好了拍婚纱照的时间，我们本来约定好了在5月20号那天举行婚礼。我以为我们可以永远地在一起，可是，可是为什么最终的结果会是这样？”程瑶的眼睛里泛着泪花，身体有些颤抖。

一旁的叶心没有说话，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这个正陷入伤感中的女孩身上，温暖的目光如同暖阳，用眼神鼓舞着她去勇敢面对。

这时台上的新娘手持一束花球背着身朝着身后抛来，花球朝着两人站着的方向落了下来。叶心眼疾手快，将花球一把抓在手里。全场的目光都聚集在两人的身上。

当然也包括台上的新郎，他看到了两人牵手的画面。他的眼里露出一丝诧异，嘴唇动了几下欲言又止。紧接着他踏出了一步，然后又缩了回去，眼里满是愧意。

“要上去吗？”叶心手里拿着花球，柔声问道。

程瑶抬头，隔着人群和那个男人四目相对，她能看到他眼中的羞愧和无地自容。突然程瑶笑了起来，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笑得灿烂。在来之前她想到了无数种画面，想着该怎样去质问这个男人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在短短的时间内抛弃了自己和别人结婚。

不过在真正面对的那一刻，程瑶发现那个一直困扰着自己的问题好像变得不再重要。

程瑶看着叶心，微笑摇头，眼神豁然开朗。既然他有了自己的选择，结果已经注定，那自己会祝福他过得幸福。

“我们走吧！”程瑶说道。

只是两人一直没有发觉，牵在一起的手始终都没有分开过。

“程瑶，程瑶！”穿着礼服的新郎从台上追了下来，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快跑！不要让渣男追到我们！”程瑶主动拉住叶心的手，两人一起往礼堂外奔跑。直到很久之后，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甩开了身后的尾巴。

“你为什么，不，不让他把话说完？”叶心喘着粗气，汗水从额头滑落。

程瑶满脸通红，胸口剧烈起伏，虽然身体很疲惫，但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

“我才不要他跟我说是什么道歉的话，我要让他愧疚一辈子，哈哈哈哈！”程瑶痛快地大笑。

“他要是不追来，我可能还会高看他几分，但他放着台上的妻子来追一个前女友，你说他渣不渣？”

“这么一看的话，我真的庆幸站在台上穿婚纱的不是我，不然一个人站在那里该有多尴尬！”

程瑶今天的话格外的多，以至于两人在回去的路上一直说个不停。

程瑶似乎还是不知道答案，但那个婚礼的殿堂便是最好的答案。你爱我又怎会牵别人的手，你不爱我，我又何必苦苦追寻？

（四）

“那个男的真不是个东西！不过要不是他的绝情，也没有你叶心的机会嘛！这样想来你还得感谢他。”林汉望着双眼有些迷离的叶心讪笑着打趣道。

“后来你们就那样走掉了？”林汉又接着问道。

闻言，叶心抬起头，嘴角挂起一丝笑意，随后脸上又浮现出一抹苦涩。那日他们冲出婚礼现场之后，程瑶彻底想通了，可也并没有就此离开。突然拉着叶心又折返了回来。

“总觉得我四年的时光不能就这样糊里糊涂地结束，应该有点仪式感！”程瑶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叶心，随后目光聚焦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莞尔一笑便计上心头。

叶心一路跟随，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也没有阻止，就像一个守护者一样寸步不离。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弄到一个纸箱子，把从路边捡起来的石头放到里面，然后盯着叶心的手腕说道：“叶心，可以借你的手表一用吗？”

叶心疑惑地解下手表递给她，程瑶接过手表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只黑色记号笔。她在石头上写下“人渣”两个字，又在手表的表盖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一起塞到那个纸箱子里，用胶带封了起来。

两人一起将那个纸箱送到了婚礼入口随礼的登记处，程瑶说是送给新郎的礼物，在工作人员疑惑的目光中两人又在一起离开了婚礼现场。

“这石头和手表是什么意思？”叶心好奇地问道。

“你猜！”程瑶狡黠一笑，吐了吐舌头，白嫩的脸颊上露出甜美的微笑，她变得比之前开朗了不少。

“我猜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呀！”叶心挠挠头，再一次问道。

“你想知道，就来追我，要是能追到我，我就告诉你！”程瑶说完就迈开腿往前方跑去。

叶心在后面追着，作为一名技术宅男，他的运动天赋极差，眼看着程瑶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他内心焦急，却又无可奈何，没跑出几步便气喘吁吁，有些力竭。

“程瑶你等等我！”

“你快点呀，你要是追上我，我就做你女朋友！咯咯咯！”前方的程瑶回头，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听到这句话，叶心的疲惫感一扫而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奔跑的速度突然加倍，他仿佛忘记了一切，眼里只有前面那道靓影。心中默默下定决心，一定要追上她。

“那你追上了吗？”林汉好奇问道。

叶心拿起酒杯，犹豫片刻后，眼神有些不自然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那个不重要。”

“重要的是，从那天之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倒是个有趣的姑娘！”林汉感叹道。

“我有时候在想，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它来的时候就像一阵龙卷风，来势汹汹，走的时候却只剩下一片狼藉！”叶心眼眶微红，陷入了悲伤。

“爱情到底有没有对错，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如果能早些遇见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吧！”

（五）

酒吧的氛围格外嘈杂，但叶心感觉周围陷入了死寂，交谈中的回忆触碰了他内心最柔软的位置。只是他不得不承认这一段感情是没有结果的。彼此心照不宣，却又无法割舍。

他永远无法忘记那个下午，那个身着大衣，珠光宝气的中年妇人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就注定了结局。

“你是叶心吧，我是瑶瑶的妈妈！”程瑶母亲笑容可掬地自我介绍。

本来和程瑶约好在咖啡馆见面，来的却不是本人，而是她的妈妈。

“别站着了，快坐下吧，想喝点什么？”程瑶母亲的脸上始终挂着和煦的笑容，举止得体，雍容华贵。程瑶从来没有跟自己提起过父母的情况，但从对方的身上，叶心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不仅是初见女友家长的忐忑，更多的是对方身上天然形成的气场。

“阿，阿姨好！”叶心心脏狂跳，身上的肌肉不自觉地缩紧，显得格外局促。

“小伙子不要紧张，我这次来只是想和你聊聊。”程瑶母亲加过服务员端上来的咖啡递到叶心面前，轻声道。

“阿姨，程瑶呢，程瑶怎么没来？”叶心问道。说完他抬头四处张望，想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小叶啊，不介意我这样称呼你吧？”

“不介意！”

程瑶母亲微微点头，端起咖啡轻抿一口，然后缓缓放下，笑容凝固，面沉如水道：“她不会来了。”

闻言，叶心的心里咯噔一跳，一瞬间便明白了对方的来意。虽然不曾经历过，但一些电视里有过类似的情节，他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小叶，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的未来？”

叶心微微点头，随后又摇头。虽然相恋两年，但大多时候都是相隔两地，见面的次数寥寥可数，他们在视频中无所不谈，就像彼此一直陪伴在身边一样，跟大多数恋人一样说着情话，但似乎从来没有想过未来要如何，什么时候结婚，过什么样的生活。

程瑶母亲目光如炬，很轻易便看透了他的内心，脸上的笑容更盛。

“看来是没有想过，这也很这正常，年轻人只顾着谈恋爱，这本没有错。但是你已经快三十岁了，你们交往了快两年时间，作为一个三十而立的成年男人，我在你身上看不到任何担当。”

程瑶母亲身上的威压越来越强烈，那种天然的气势压得叶心快喘不过气来。

她停顿了片刻后接着说道：“虽然我无意评论他人的生活，但瑶瑶是我的女儿，我希望她能幸福，为人父母，就不得不考虑很多，希望你能理解！”

“嗯！”叶心颓废地低下头，声音低不可闻。

“既然你认同这一点，那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我觉得你们不适合在一起，你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我想你们在交往的过程中肯定发现过这一点。从小到大，只要她想要什么东西，我都是给她买最好的，从小就没有吃过苦。”

“就拿买东西来说，她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不看价格，只会考虑喜不喜欢，而不是去货比三家，对比价格，喜欢，那就买了。而你不同，你要考虑自身的经济情况，考虑自己是否真的需要这件东西。如果你们在一起了，价值观的差异会不断的产生矛盾，从而陷入无端的争吵。”

“我会努力的，努力让她过上想要的生活。”叶心勉强抬起头与她对视，只是话里似乎没有什么底气。

“可我观察了一年，你似乎没有丝毫的进步，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都是一塌糊涂。”

“可是我爱他，她也爱我！”

“爱？你说这是爱，如果你真的爱她的话，就应该站在她的角度去思考一些问题。作为独生女，她是否同意远嫁，她以后过什么样的生活，难道跟你一样糊里糊涂，吃糠咽菜吗？你没有，你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些，你从来没有为她考虑过。”

“今天我过来，不是和你商量，而是通知你，以后你们不要联系了。她现在准备考研，没有时间浪费在你身上。就像她上一个男朋友那样，即便在一起四年，也不会有结果的。”

“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六）

夕阳下波光粼粼，狭长的木桥在微风中荡漾，叶心始终追逐着前方的身影，仿佛永无止境。

“你快追我呀，追上我就嫁给你！”熟悉的声音在空中飘荡，空谷幽鸣，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又回荡在耳畔。

“你太慢了，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前方的身影突然停下了脚步，声音冷冽。

叶心使出全身的力气，想要追赶，但无论他如何努力，他们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远。就像是两辆背道而驰的火车，永远没有交点。

夕阳下的倒影被逐渐拉长，叶心感心脏一阵剧痛，一道光射来，耀眼的光芒让他睁不开眼睛，聚光灯打在前方的身影上，她缓缓转过身来，伸出双手。

叶心顿感欣喜，同样伸出手想要抓住那双朝她伸来的手。但就在他即将成功的时候，另外一个陌生的身影提前出现在她面前，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两人相拥在一起。

白色纱裙和黑色礼服在舞台上翩翩起舞，渐渐的，他们旁边又多了一个矮小的身影。叶心努力睁大双眼，却始终看不清容貌，他的内心在剧烈地咆哮。

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叶心被卷入其中，双眼失去了焦距，他感觉自己正在不停地往下坠落，直到沉入无底的深渊。冰冷的水里，他无法呼吸，安详地在水里沉寂。

“叶心，叶心！”遥远的地方，一个声音在呼唤他，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林汉将睡梦中的叶心唤醒，架起他的胳膊就要拉他起来。

“林汉，我好像真的没有追上过她，我看到的只有那天夕阳下的背影，似乎永远都未曾触碰过！”叶心从梦中惊醒，幽幽道。

“醒醒吧，你们分手一年了，该放下了！”

“是啊，该放下了，她始终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梦醒了，就该面对现实。”叶心拿出手机，看着对话框里那个灰色的头像，陷入了沉思，然后长叹一声打起精神，眼露坚毅。

三天后的某个下午，程瑶丢下满座的宾客，独自一人在酒店的房间里拆开一个包裹，当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她泣不成声。泪珠顺着精致的妆容打湿了白纱长裙，她拿出手机在对话框里输入了几个字。

“有始有终！”

“有始有终！”

心照不宣的信息几乎在同一时刻发出，程瑶捧着手机，擦干了眼泪挤出一丝笑容，然后打开房门缓缓走了出去。

叶心看着同时收到的信息，怅然一笑，独自走入人群，夜幕中一道道绚丽的烟花在空中绽放，久久不曾平息。

在一片繁华中叶心低头掏出手机，点击头像，将所有的联系方式删除，像一个过客一样离开了这座陌生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