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二哥电话的时候,是我上班最忙的时候,我问二哥是不是有事,二哥平静地说:“父亲走了,你们都回来吧!”
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表达我的悲痛,我匆匆找到了课长,说明请假的原因。
哦,父亲,你真的就走了么?你最疼爱的女儿没有守在你的身边,怎么就会走了呢。你就这么忍心撇下我,到了另一个世界。你去和你的爹娘相聚的吗?你是想自己的父亲、母亲了吗?
一路上我想像着父亲临死的状态,是很痛苦,还是很决绝。
一路上想到父亲真的走了,以后再也看不到了,眼泪就会顺着脸颊流下。可是,虽然长了这么大了,也没有经历过死亡,又感觉父亲没走,或者没有走远,心中又会掠过一些欢喜。
到家了,母亲看着我,告诉我说父亲走了,我却无法用痛哭来表达我的哀思。我痛恨自己的愚蠢。
我走到父亲的身旁,看着父亲安详的面容,他没有像往日一样抬头看我,眼里没有半点惊喜的目光。我又握着父亲的手,凉凉的,没有一点感应,父亲真的走了,走了。我又摸摸父亲的胸,啊!父亲的胸是温热的,身子还软软的,我惊呼,父亲是不是还没走?或者还没有决定他最后要走的念头。
二哥听我叙述父亲的状况,无奈之下打了医生的电话,医生告诉他说,父亲是属于脑死亡,是枯竭而死。我又追问,什么叫枯竭而死呢?医生又向二哥解释,就像一盏油灯,油耗尽了,灯光就灭了。
那么,照医生这么一说,父亲真的走了,走了么。
我们真的要为父亲搭起灵棚,凑起哀乐么!我们真要为父亲献上花圈,配上挽联,披麻戴孝么!
父亲的死,惊动了亲朋好友。
父亲的姐妹来了,好远就哭了过来。嫂嫂哭着迎了出去,又把哭的人带到父亲身边,然后又是一阵痛哭,劝了又劝才止住。父亲的侄女来了,哭的那么伤心,嫂嫂又把她们迎进屋来,痛哭,劝了又劝才止住……
看来父亲确实走了,这么多亲人的到来,都在证明着这个不争的事实。
当天晚上,我睡在父亲的身旁,我的心那么平静,因为我觉得我还有父亲让我有最后的依恋。
第二天,我哥说灵车就快到了,我们要把父亲带去火化。
火化,就是用火烧了,烧成一块块骨头,一把把灰,一缕缕青烟。烧,那要是没死,该有多痛苦,我真希望父亲真的死了,死了,死的透透的,所有的神经都麻木,所有的细胞都停止呼吸!
从火化间出来,父亲已被装进了骨灰盒,父亲已经没有了肉体,我不知道此时的父亲,你的灵魂在九泉之下,还是在天堂,我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寻到一个完整的你。我惶惶然,我戚戚然。
父亲被我们带回家后,天又下起了雨,我睡在父亲的棺旁,居然又一夜安眠。
第三天,父亲要远行了,这是我们和他作最后道别,雨还是淅淅沥沥的下着,好像在表达对父亲的哀思。
父亲的墓地是在祖父母墓地的旁边。
多好啊!他们在那边可以团圆了,我为他们高兴,我们用鲜花表示祝贺。
从墓地回来,我们一阵轻松,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养老送终!
父亲走了已有两个多月,每每想起,想起我的童年时代,你那举起又停在半空中的拳头,想起我读书的时候你大老远给我送米送面的情景,想起我最后一次推你出来看风景。我想起……又想起……
两个多月以来你不止一次走进我的梦里。
今夜又梦见了你,梦中的你有矫健的身影,有踟蹰的背影,梦中的你还是那么沉默,还带着些许忧伤!
我知道你还在牵挂着母亲,留恋着儿女。我真的很懂你!
你就放心地走吧,走吧。愿您的灵魂得到安息。
亲爱的父亲,你永远活在我的心里,也在我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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