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李陵,可能有人不熟悉。说起他爷爷李广,大家应该都知道。李广在景帝时代就在边地守备匈奴,凡李广守卫之地,匈奴从未攻破,因此得了飞将军的美名。然而也正是因为名声太大,每次李广出兵,匈奴都要用主力部队对付他,导致李广一直不能拿得战功,无法封侯。
俗话说虎父无犬子,爷爷好汉,孙子也英雄。天汉二年,李广利(这是汉武帝的大舅子)出征匈奴,李陵也向武帝请令,愿意以属下五千步兵出击匈奴,以寡击众。汉武帝也是昏了头,大概是被李广利的妹妹蛊惑,居然同意李陵出兵,并且没有派任何援兵。以武帝的军事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十分令人不解的,这大概是个千古之谜了。
李陵帅军北进,在浚稽山遇到匈奴主力三万骑兵。李陵主动列阵与匈奴野战,匈奴人利用骑兵发起冲锋,结果被强弩射杀无数,骑兵被迫退走,李陵帅军追击,此战斩首匈奴数千人。单于马上召来附近的八万骑兵助战,在此后的数天时间里,李陵部队且战且退。结果退至接近汉匈边境附近时因箭矢用光,李陵兵败被俘。在兵败之前,汉军损失一千多人,而匈奴损失骑兵大致一万到两万。可见李陵的军事指挥才能之高,无怪后世评论他有国士之才。
李陵投降是假的,他盼望有机会再回汉朝。然而满朝文武对其大加指责,只有司马迁说了几句公道话,武帝把司马迁给咔嚓了,你懂的。为何朝廷的舆论一面倒呢?有人分析说李陵不会做人,在朝廷里没有死党。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当时李广利也战败了,这次对匈奴作战的军事行动整体以失败告终。总得有人背锅,李广利可是皇帝的大舅子,总不能责备他吧;总指挥是武帝,不能怪领导吧;既然李陵投降了,那就你来背好了。汉朝的外戚实在是个怪胎,李陵倒霉在:他家的女人没有被皇帝宠幸。
后来公孙敖回来造谣说李陵在帮助匈奴人练兵对付汉朝,武帝大怒,杀了李陵全家。结果,李陵回汉朝的后路彻底被切断。从物质上来说,李陵在匈奴的生活不错,做了驸马,又封侯;然而他的精神必然是痛苦的,最终老病而死,再也没有回中原。
后世对李陵的评价争论很大,有人责其失节,有人赞其才能,有人同情,有人怒武帝残忍寡恩。总之,对李陵个人来讲,才能没有得到充分施展,家人遭到杀戮,实在是悲情人物。几百年后的关羽同样是投降,却留下身在曹营心在汉的美谈,人比人气死人啊。
姑且以王维的诗来结束这个故事:“汉家李将军,三代将门子。结发有奇策,少年成壮士。长驱塞上儿,深入单于垒。旌旗列相向,箫鼓悲何已。日暮沙漠陲,战声烟尘里。将令骄虏灭,岂独名王侍。既失大军援,遂婴穹庐耻。少小蒙汉恩,何堪坐思此。深衷欲有报,投躯未能死。引领望子卿,非君谁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