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未到春日心渐暖,才知归客非旅人。
(一)
年前,踏上回家行程,路程虽远,却无半分疲惫。
都说近乡情更怯,我也是的呀。
到一个站给父亲发一条微信,在车上高兴得睡不着。
我是土生土长的闽南人。
从桂林往深圳北的动车上,我倒还能抑制住心中的激动。 可从深圳北往厦门的动车上,清一色的家乡话,许是潮汕话,也有广东话,更有地地道道的闽南语,使我按耐不住心中潜滋暗长的情愫,巴不得长了翅膀飞奔到家。
到了站,父亲在出站口接我,冬日的傍晚已是乌漆麻黑,但我仍一眼就认出父亲。
我拖着行李向父亲走去,边走边喊了一句“爸爸”,父亲就站在那里,像一棵树,像一座山。
树不弯腰,山不会倒。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那天极冷,哈出的热气还在空中盘旋,我与父亲就只隔了两米不到了。
“走吧,车在那儿。”父亲欠身,顺手接过我的箱子,向前走去。
刹那间,我有点失神。几个小时前,我还在离他千里之外的地方,而现在,他在我眼前。
我望着父亲的背影,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暖的,甜的,酸的,甚至咸咸的,就像吃着热巧克力,又吃了一口酸萝卜,怪怪的。
“快过来,”父亲拉开车门,催促我:“你妈妈给你做了好吃的等你呢。”
“好。”
(二)
刚到家门口下车,母亲就已在门口等着。见到我下车,两步并三步过来,“抢”过了箱子。
像极了去年九月份我要离家时的样子,母亲也是“抢”走我的箱子,24寸的箱子直接往肩上扛,我追在她屁股后边,“妈,妈……这可以拖着走……”可她非是不听呢,“这儿路不好,不能拖着…”
我的妈妈呀,她只会“抢”。
(三)
一日,从县城搭车回家,车上恐已无“立锥之地”,费了好大力气挤上车,只能靠着座位站着。
车上吵吵闹闹,我却独爱这一份烟火气,因是乡音,所以倍感亲切。
急刹车差点儿摔倒,旁边的阿姨跟我说:“妹妹,你抓紧咯,要是没地方扶着,来,你搂着我肩膀…”边说着便把我往她怀里拽。
我急忙说,“阿姨不用不用,我能站住,刚才没注意呢。”
低头一看,才发现这个阿姨的手上还粘着医院里吊点滴的软软的那条管子,用四四方方的粘布粘得紧紧的。
了解后才知道,这位阿姨大过年的一清早便去医院吊点滴,这一弄,就是一天功夫。
她说,她不喜欢住院,所以一天来回,搭早班车去县城,傍晚又回家。
她说,不在乎那点儿车费,医院里住着没家好。
(四)
家,是让人魂牵梦萦的地方。无论我们走多远,隔着千山万水,还是能感受到家深切的呼唤。
我们回家,羁恋她的温暖,贪恋父母温暖的怀抱,怀念家乡的空气,山山水水,花草树木,更深爱班车上熟悉的乡音,那些烟火气十足却似珍宝的人们。
我们是天造地设的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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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Ⅰ茴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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