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
买了烧饼之后,时间刚好八点,
东风紧了。大把的盐从太平洋吹来,
撞翻了外套的纽扣。腾不出手和脑袋去收拾,
“不必再系了,快要到家了。”
没有月色,这世界荒唐的不像春天。
然而,一切假装是必要的,
要假装不冻,假装烧饼要比馒头好吃,
假装路途很近,假装八点的路灯没有夜半的亮,
假装不爱你。
夏天
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可以省略,
比如絮叨午饭的内容,大风把发卡吹落了,
饭可以为你做,乱掉的头发我给你梳,
荒废了一整个夏天的手艺,让我脸红
我不舍得叫你的名字,
安静最适合久别重逢,
我在担心我无法再做别的事情,
只是抱你,便耗光了我所有力气。
秋天
月亮挂在电线杆上,
影子成了一个镜面,
没有比此刻更期待良辰,
对影成三人。
心跳一次,走近一步,
越来越快,心脏好像一个加速器,
它比我更迫不及待见你。
要穿过沼泽一样的黑夜呀,要越过道路和街区,
走过辨认得出的赞美和从未发觉的冷笑,
走过所有不怀好意的枪林弹雨,
我没有比此刻更期待,
期待这良辰,
趁月亮打盹儿,抱一抱你,
就像拥抱整个秋天的心事,而你
盛开在金黄的心事里,
你一定不知道,
所有细节都已经打点好,情诗也写了三分之二,
不再害怕,不再惴惴不安,
不再被一个表情羞到满脸通红,
不再说“今晚的月亮如此美丽”
不再吝啬,说爱你。
冬天
我对众生不管不顾,不珍惜雨伞的力量,
当乌云覆盖了整个华北平原,
所有情绪都长势良好,
买菜,煲粥,弄干头发。
这种天气才适合冬天,适合发生故事,
适合包庇一切流言和欺骗,
适合设法去想念一个人。
冷空气和炎症,无法企图原谅,
我把我热爱的书放置床头。
我的肝肠寸断注定一钱不值,
闭上眼睛就像离开,
这无法作证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