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临睡前在微信里收到一条信息,那是小叮当同学发给我的——
我有一个新目标
带爸妈去北京哈哈哈
我没有即时回复她,只是那一刻还是会替她感到开心。因为她有在想未来。今天洗涑完后,我回复道“目标一定会实现的。”
小叮当同学比我小一届,是我同校师妹。我曾一度认为她是这个世界上和我最相像的人。她和我都是多愁善感的人,开心时可以乐开花,伤心时又无比矫情。觉得路边的花朵好看,会把它拍下来。在我们心里,世界是美好的。
直至去年11月,和小叮当相识一周年后,我才知道原来她和我不一样,有着太多的不一样。她对待生活并没有太多的渴望。
在一个寻常的夜晚,我和她在散步于校道上。晚上10点多的时候,她说想要去水果店买些水果。我纳闷地跟她说要不第二天早上买吧。现在的水果不新鲜。而后她回答道,我不是用来吃的,我是用来放在枕头边,借助香气,有利于睡眠。
那一刻我才发现,原来她一度失眠了三年,从上大学开始。
这一切,是我从未知晓的。由始至终。
她是一个特别害怕集体活动的人。她有跟我说起那么一件事。
在一次集体活动里,所有人都围成一个圈,她就安静地坐着。组织委员察觉到她过于安静了,想要让她融进集体里。于是特意点名叫她玩游戏。被点名后的她,害怕了,不安了,甚至可以说是恐惧。她跟我说,她当时不仅仅是心理感到害怕,连生理也出现了异常反应。她头脑晕眩,头皮发麻,特别恐慌。她害怕在集体里,她成了别人目光的聚焦点。她极力地想要逃离。
除此之外,还有一次,也是在一个集体活动里,但是这一次她是玩得尽兴的,开心的。她还特意让她室友把她这欢畅的一幕拍下来,以小视频的模式。这个视频她有发给我看,视频里面的她是个天真的少女,依旧美好如斯。我以为,她会一直这样开心下去。
只是事后,我才知道她把那个视频删了。她说,看回那个视频,里面的她笑得很灿烂,但她觉得那是陌生的,她觉得那不是她本有的模样。她应该是安静的,沉默的,一个人独自视察周围一切的。但视频里的她却不是这样,所以她抗拒了,于是也把视频给删了。
我听后,惊讶之余,甚是心疼。到底是怎样的思维怎样的情绪让她不敢接纳活跃的自己。她只敢在别人的已有思维及固定框架里做自己,框架之外的范围,她不敢涉足。
但那些时候,我们都不敢断定她是否有抑郁倾向。只是恍恍惚惚间,觉得她心灵生病了,她需要看心理医生。我也曾试着叫她去看看心理医生,但她不愿意我也不能强求。
直至有一次,她跟我说她约了我们学校的心理老师,她让我陪她一起去。我很笃定地跟她说好。在去往心理咨询室的路上,她挽着我的胳膊,就这么慢慢地走着。然而,当走到离心理咨询室仅有一个转角的距离时,她却突然间使劲力气把我扯到另一个方向,说了一句,不看了。那一刻,我真真正正地感受到她是有多害怕,那股拉扯的力气,夹杂着巨大的恐慌。当走到出口时,我让她停下脚步,再询问了一遍,真的不看吗?她坚定地说,不看了。我不强求,因为我无法切身体会她到底有多害怕,多抗拒。
就这样,我们当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一样,继续行走在校道上。然后再去饭堂吃了顿宵夜。
因为我是一名大四生,需要外出实习,所以呆在学校的时间并不多。像现在更是要等到论文答辩的时候回校。所以跟她也好久不见了。
平时忙着工作,忙着毕业论文,偶尔也会忘了要跟她联系。直至春节那段时间,放假七天。所以生活相对较闲。那段时间,她也在放寒假,她很喜欢跟我视频聊天,在视频过程中,她不怎么说话,就一直听我吧啦啦地说,她就这么安静地笑着。我想大概她只想有个人陪着她吧。
她有时也会在微信里给我发些文字,但那些文字我不怎么听得懂,有时候不知道她想要表达什么。直至有一天,她跟我说她去看医生了。医生给她开了一堆安眠药。
我小心翼翼地问她,医生还有说什么吗。那一刻,聊天页面上出现三行字——
长期失眠。
中度抑郁。
神经衰弱。
我知道,她生病了。她需要长时间的治疗,但我深怕她抗拒治疗。
现在学校已经开学了,自然而然她也回校了,我害怕学校的环境让她又不自在了。她曾希望搬去我宿舍住,因为室友们都外出实习了,宿舍是空着的。但考虑到其他方面,至今她也没有搬过去。
但庆幸地是,这几天,我慢慢地看到她想要改变了。
她跟我说她报了很多证,她尽量不让自己闲着,她说正是因为她闲着,所以才有多余的时间胡思乱想,所以要改变这种情况,她就得不让自己闲着。所以她就报名考证。复习能让她的生活充实些。
除此之外,她发朋友圈的次数多了,也愿意向别人分享她的故事了。
后来我还得知,她还成为了煮面小能手。某次看到她在朋友圈里发了张图,一个行李箱里装着各式各样的面条。前几天,她给我发来好几张图,那都是她的劳动成果。她说每煮面一次,拍一张照,到最后来个拼图,一定会满满的成就感。看着她给我发来的图片,我也觉得超治愈。
她很多次跟我说过,她想要浪迹天涯。我问她想要去哪,她说陌生就好。我知道有些人会把她这番话当成笑话,觉得她不切合现实只顾着做白日梦。但我却始终相信她是认真的。
如果哪一天,她微信不回,电话不接,音讯全无,我想她真的是一个人在路上了。可能我会担心,但我还是会支持,因为那是她所憧憬的,只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就好。
但愿小叮当同学,终会找到一片专属于她的风景。在那片风景里,就像当年那个视频一样,她依旧是个天真的少女,美好如斯。只是这一次,她不会忍心把它打破。
对了,我答应过小叮当,5月份回学校参加论文答辩时,要请她吃冰榴莲。我一直记着的。
如果你愿意,赏我一两块钱,我想请小叮当同学吃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