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熟的一部分就是明白,答案 A 是错误的,那并不意味着, -A 就是正确的。正确的答案或许在两者之间,需要细细去测试,去探究,去理解,去排除,去最后构建成抽象的可泛化的理论。
然而,成熟也意味着,或许费尽心力,磨破脚皮,来来回回找了一遍又一遍后,才发现答案根本不在 A 与-A间,答案或许是x,或许是q,或许是飞轮海。
这个时候,人很难跳出来。半生都耗费在这上面了,如果承认这半生都没意义,又如何自处?
然而,狠心,撕裂,放开。如果错了,就停下来,至少别继续往前走。
然后又是 d 与 -d 之间的半生消磨。
又如何呢?这个时候,成熟还重要吗?这个时候你牙齿也掉了,心脏经常威胁着罢工,吃东西也必须重盐了,要不然总是寡淡寡淡的,像极了一生。住在浑身关节疼痛的皮囊里,你难以入睡,不容易咪上眼睛,又在一点点动静中轻易醒来。漫漫的长夜,时间却一点不虚无,它坚韧,笃定,淡然,地,把最后一点线头也牵走。
这个时候,你会想什么。
或许你会恨不得回到 20 岁那个懵懂的少年,心中惶恐,突兀,无力,却对世界满是毛躁蔓延的好奇心。
我无知,却又力量。
又或许你多想回到 30 岁,你已经开始走进世界,却还没失去童心。你还切切地爱着她,像生命珍贵唯一又最后的珠宝,你生怕挂在脖子上,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幸运。
然后你睁开眼睛,嘭一生,你回来了。
你重新开始了你的20岁30岁40岁,一直递归到死前的最后一次呼吸。
每一刻都如此独一无二。
答案是什么呢?你急切地望着时间长蛇中的自己。
——“是我,是我,是我…”,时间里满满的,全是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