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些心理健康的人,会根据具体情况做出具体分析继而采取不同的行为方式。因而,正是因为我们的确也干坏事就不能说自己太好,而干坏事时我们能有所节制也不能说自己太坏。
自从16日涂鸦了那篇《我会不会被泼浓硫酸?》,这十多天来我就不断地被追问,大家的关注点非常不同。在被转发后,有个群展开了“那位来访者是不是一个好人”的专题讨论,意见自然二分:有人说好,因为“超我”太强,只干了一次坏事却不能原谅自己;有人说坏,因为“自我”太弱,毕竟没有管住“本我”。
昨晚应群主之邀发表意见,我只能说“这两种说法都对”——但我真正想表达的则是“这两种说法都不对”,因为无论哪种说法都反映出言说者已经“二”得只知“对立”却不知“统一”。
我说,那位总担心被泼浓硫酸的来访者,其心理已经不健康。(请注意,我能肯定地判断他“不健康”却无法通过文字描述判断他是否“正常”;前者是程度判断,后者是性质判断,在当事人缺席的情况下就对其心理问题做出性质判断是不恰当的!)按照大家所用的精神分析人格理论,所谓“心理健康”就是“自我”能够有效地协调“本我”、“超我”和外部世界,从而维持一种平衡状态。
接下来,我给出了那个公式:心理健康=1/2神经症 + 1/2性变态。然后,又解释说,心理健康就是不能太好也不能太坏,最理想的状态是各占一半。
估计,如果是我带出来的学生,听我这么一说,立马就能明白我真正想表达的意思是:好人和坏人都不是健康人,而是病人!
在课堂上,有个故事是这样讲的:一个5岁的小男孩发现了自己尿尿和小女孩的不同,于是他会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去观察。这事如果让大人看到会如何?被吓唬是最为经常的,比如说:“不能看小女孩尿尿,否则会得‘红眼病’!”
尽管那么大的孩子并不知道“红眼病”是啥玩意儿,但是大人传递的恐惧他是能感受到的。于是,这个孩子的未来就有了三种选择:
第一种,被吓唬后就再也不敢看了,内心那种想看女孩子尿尿的欲求始终没能得以满足,因压抑而导致的内心冲突会经过变形由常态成为变态,直到有一天成为神经症。
第二种则相反,会置吓唬于不顾,一如往常地看,由开始满足好奇而转为反抗当年的被吓唬,结果不但5岁时看,15岁时还看,到25、35……85岁时都会看,这就是窥阴癖(症),性变态的一种。
这两种都是走了极端!
第三种如何呢?表面上很听话,当大人在的时候压抑着自己先不看,而待大人离开时就偷偷地看一眼满足一下自己。其实,这就是心理健康的人,我们会根据具体情况做出具体分析,继而采取不同的行为方式。因而,正是因为我们的确也干坏事就不能说自己太好,而干坏事时我们能有所节制也不能说自己太坏。
哲学讲对立统一,认为“任何事物都包括而离不开它的对立面”,由此可以推论:“两个互为极端的事物的相似度,要高于其中任何一端和中间事物的相似度。”这个推论告诉我们:人群当中那些极好和极坏者本质上属于同类。我们可以去仇视他们,也可以去学习他们,但是最好远离他们!
对此,弗洛伊德说得很通俗而见地却极为深刻。他在《性欲三论》(国际文化出版公司,第26页)中说“在性欲的领域里,最高尚的和最低贱的总是相距最近”,而且还引用了《浮士德》序曲当中的那句话:“从天堂经人间再入地狱。”
他还说:“神经症就是性变态的反面”(第30页,第90页),“‘年轻的妓女会变成年老的尼姑。’性变态可以被神经症所取代。”
别做为了纯洁而压抑性欲望的好人,当然也别做放荡不堪的坏人,而要去做个心理健康的人!
当然,心理医生不是道德评判者,不会对一个人做出好和坏的判断,也就回答不了“那个来访者是不是个好人”的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