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话叫: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这句话,没错,还很有道理。它包含着人类最执着的情感,从未放弃的信念,以及在一开始就认定非他不可的直觉。坚持最伟大的地方就在这里,可以创造生命之外的奇迹。所有付出都将换来期待的结果和雀跃的鼓掌。
如果你不理解我的意思,我可以给你举个生动的例子。台版《恶作剧之吻》,你应该看过。里面有个片段间接地描述了这种久久念之的回响是多么嘹亮。裕树在好美的事情上感到困惑,他问哥哥,怎么会娶了湘琴那样的女孩?她看上去笨笨的,完全不像是哥哥喜欢的人,可哥哥却喜欢上她。直树躺在床上,想了想回答说,刚开始她很烦,她像念咒一样,不停的说“喜欢喜欢”,当这种喜欢变成理所当然时,有一天她突然说“她不喜欢了”,那口闷气至今还记得清楚。湘琴和直树的爱情就像空谷里的念念不忘,反复地表达,不断地追逐,冷漠的人有朝一日也会被打动,成为一个向往温暖且甘愿沉浸平凡的人。
当山谷的声音穿过荆棘,绕过峭壁,撞击在崖壁,发生震耳欲聋的回响,那声音应当是美妙的,带着生命独有的魅力向这个世界宣告着征服的胜利。
但现实里,念念不忘,往往导致的并不是必有回响,而是终成绝响。
人世间,最可怕的就是痴念。得不到便毁灭的痴念。
人世间,最难得的是两情相悦,你情我愿。
我有一个朋友W,七年喜欢一个人。起初藏在心里,后来表于颜面。喜欢到纵使周边人拿来做玩笑,她依旧可以装作不在乎地继续喜欢。喜欢到明明接受到了拒绝的回应却骗自己是因为不够坚持。喜欢一个人没有错,错的是喜欢了一个并不喜欢你的人。
她每每同我说起,都让我有种心疼和害怕的感觉。从遗憾到强烈的占有,从期盼到过分的追逐。她的喜欢就像失去管理的野草,荒芜地生长,蔓延,直到成为她心里的一片疆土,无人入侵,却也要顽固坚守。我心疼她用漫长的时间和青春去爱慕,谈及时捂着伤口流着泪。我害怕她在绵长的思念里失去自己,偏执和脆弱。
她不喜欢对方有女朋友,她觉得任何人都配不上他。她希望对方眼里都是她,她必须得到同样重要的爱。于是,她很痛苦。越喜欢,越渴望,越痛苦,也越可怜。
我想,她忘了。爱本来就是不平等的。没有人规定,付出多少就必须得到多少;你痛苦多少就会欢愉多少;你有多爱,对方就会有多爱。
痛苦的何止是她。这样持续的喜欢对于被追求的人就像一场无妄之灾。他不知何时起成为关注的对象,他不知何时起要学会躲避,懂得收敛。打一场球,辩一场论,抬头笑着,低头思考,他哪里做错了?也许这七年,他在厌烦中也在问自己。他一边害怕伤害那个善良的姑娘,一边不愿违背自己去将就爱情。他也有爱的追求,他也有拒绝的权利。他在想起爱的人时,眼里也会闪烁光彩。
我曾对W说,这世上没有沉默寡言的人,他并非是对所有人冷漠,他只是把热情给了别人,而那个人刚好不会是你。谁先说爱,谁就该愿赌服输。除了两情相悦,其他都是自欺欺人。爱而不得的人那么多,何必把自己逼向绝境,既无前路,也无退路。
当空谷里只剩了你,即便内心有壮阔波澜,汹涌之后,飘荡的声音终将归于沉寂,归于很久之后的落寞。那最后的声响将是青春的绝响,孤独,苍凉,悲伤。
W现在很好。在上次见面之后她身边出现了一个追随者郭。郭并不如那个人英俊高大,不太会开玩笑,带着一副眼镜,是W的老乡,但做事很是认真。虽然她不肯承认,但我看得出她对他是特别的。挑剔,抱怨,她似乎早已把他当作自己人,而她自己还未意识到。喝酒的时候,她说,看到现在她身边忙上忙下,跑东跑西的人,她就像看到曾经的自己。她从未想过原来自己爱得那么卑微和低贱。我们碰杯,要一起忘了从前。W说,她要找回骄傲的自己,爱得不卑不亢。我懂她的意思,她已经鼓起勇气决定告别过去,放走心底的那个人。郭来接她的时候,她虽表现的很嫌弃,但还是乖乖听话上了车。
爱一个不爱你的人和接受一个你不爱的人,何者究竟更难一点,没有人知道。
在该爱的时候勇敢爱。在爱而不得里学会释怀,放过别人,就是放过自己。我们不止要学会爱别人,还要学会如何爱自己。
愿你爱的人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