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莫菲
金秋时节，清晨伊始，太阳仍旧在青山背后掩着不肯出头，唯留下一点昏黄光线，将兀自朦胧中的天际燃亮。
几辆残破的马车缓缓驶过寸草不生的乡野小道，向着两边净是陡壁的夹风带而去。凉风裹挟着尘土，吹出呼呼响声，让本就死寂般沉静的小道更生出几分凉意。
车帘一如马车般破旧，秋风乱窜，透过点点小洞钻进车内，吹得车帘四下纷飞，马车内一张张稍显稚嫩的脸庞若隐若现。
不大的马车内足足挤了不下十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大多面露愁容，灰头土脸，不甚好看。
唯独抱膝瑟缩在马车一角的莫若萍，两眼望向飘飞的车帘，看着车窗外慢慢浮现的山峦线，脸上没有过多表情，平静得不像是遭人掳来一般。
忽而一阵颠簸，许是车轮碾到了路边大块的石子，车身晃动，车内也跟着摆动，引得姑娘们连声惊呼。
一只粗厚的手掌将车帘用力拨开，露出架车人一张恶相横生的脸，对这惊慌失措的连呼大为不爽。
“吵吵什么，吵吵，大惊小怪，再吵休怪大爷我不客气！”
那人胡乱骂了一通消了气，又放下车帘不管了，一车娇滴滴的小姑娘却是受不住这般喝呼，个别已经开始低声啜泣，可又怕被发现了声响再次挨骂，忍得甚是辛苦。
老天啊，怎生得人如此命苦，家徒四壁不止，还要遭人贩子拐了去，前路未卜。
莫若萍垂头看着那一张张哭得梨花带雨的面容，心凉如水。
哭，有何用，也唤不回她所念之人。
她掉转过头，视线沿着绵延山峦向远处延伸。
阳光冲破了云层，慢慢铺照大地，在残破的车帘上映照出斑驳光影。
天亮了。
“真好看。”看得入神时，耳边忽传来一句轻声感叹。
莫若萍回过头，忽见一双犹带着泪印的笑眼，像她一样望着车窗外发呆，一时间有些恍惚。
那姑娘见莫若萍回了头，便冲她浅浅一笑：“我叫素素，你呢？”
莫若萍愣了下，还未作答，那姑娘紧跟着又问：“你也是被拐来的吗？”
一句话勾起无数辛酸记忆，莫若萍垂首，摇了摇头。
那姑娘似乎一点不在意莫若萍话少，自顾自又说道：“哎，都怪我粗心大意，跑出城玩又不小心迷路了，还傻傻地去求助这帮人……”
顺着她眼角余光，莫若萍也跟着瞥向那车帘，日光将那驾车人的背影映在了车帘上。
是啊，都怪她太天真，居然还傻傻地相信这帮人会信守承诺……
若有所思间，胳膊肘又被轻轻碰了一下，莫若萍抬头，那姑娘脸上的阴霾却已一扫而光，冲着她笑：“你是隆都人吗？”
莫若萍张口，可刚吐了“我家”两字，又哽住了。
家……她已经没有家了。
素素也算是心细的姑娘，看出了莫若萍脸上的悲伤，知道肯定是勾起了伤心事，便也不再追问。
短短一个时辰，太阳的朦胧光晕已经彻底冲破障碍，高高升上天空。车窗外的风景次第更替，山峦愈发遥远，没入天际，原本遥不可及的城墙轮廓却愈发清晰了。
见莫若萍似乎心绪平定了些，素素伸手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宽慰她道：“你看，就要进城了。进了城那就是我地盘了，我家就在隆都城北，路我熟着呢，到时候我带你一起逃，准能逃出去。”
逃……
莫若萍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那渐渐有棱有角的城墙，以及那高高悬挂着牌匾的城门。
牌匾上，偌大的“隆都”二字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隆都城，到了。
无戒365写作训练营 第1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