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小时候,清明放假回老家,那时候电线杆都是木头的,每个电线杆上都有一个大的铁皮电表箱,电表箱都用锁锁上,但是上面留有一个口,从外面可以看见里面红红绿绿的电线。每一个电表箱放的都不高,我站在墙头上就可以够着。有很多麻雀喜欢把窝搭进电表箱,那时候也不知道有多危险,听见里面有鸟叫声就把手伸进去掏鸟,因为上面留的口太小了想要把鸟拿出来就会把手卡掉皮,即使手疼但是还很高兴。把掏出来的鸟和大家分,为了好养,我还故意挑了个大的带回家。
刚带回家的鸟就一直张着嘴,嘴角一圈黄边,伸着脖子要吃的。为了把鸟养活,每天就得去抓蚂蚱喂它。爷爷为了让我好抓,专门还给我做了个拍子,就像苍蝇拍,用一块黑胶皮绑在一根竹竿上,有了这个拍子抓蚂蚱就方便多了。
那时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精神,每天早上6点多就起,天已经亮了,太阳还没升起来,草上都是露水,必须得穿及膝的水靴才行,不然还没等走多远鞋就湿透了。再带上我的小罐子,扛上拍子出发去院子前面的小山丘抓蚂蚱。绿油油的草丛里蚂蚱很多,每次迈步都会把草丛里的蚂蚱惊起,带起一片的飞窜。有的蚂蚱还有翅膀,可以飞很远,每次振动翅膀都会发出“哧啦,哧啦”的声音,在空中划出几道弧线,高高低低,不知道落哪里去了。还没等到走多远,太阳就渐渐露头,发出白光却不那么刺眼。我就抓着拍子逮蚂蚱,看见蚂蚱落下的地方,使劲挥拍子,蚂蚱就打进草里,动弹不了了,这时候就直接把蚂蚱抓进罐子里,每天早上我都会打小半罐蚂蚱带回家。每次回到家早饭就做好了,奶奶唠唠儿叨叨儿的嫌弃我起这么早去抓蚂蚱,爷爷就会拿着蚂蚱和我一起喂鸟。
没过几天就开学了,要把我接回城里念书,我还提前给这只黑鸟抓了一大罐子蚂蚱叮嘱爷爷好好给我养。过了几天,给奶奶打电话的时候,才知道我打的蚂蚱太多了,剩下装在罐子里的都死了,还说鸟长大了让爷爷给我放进笼子里了。再后来,打电话的时候才知道我的那只鸟不是麻雀而是乌鸦,怪不得当时那么大只。
再次放假的时候,我回去看我的鸟,它已经不见了,奶奶说它太能吃了,爷爷都已经打不起蚂蚱喂它,就把它放走了,而它足够能靠自己活下去了。
过了这么多年我却依然清晰的记得那时的场景,历历在目。如今的老家,奶奶已经走了近十年了,只剩下爷爷自己了,他不愿来,而我也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