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又一个百无聊赖的午休时间,又不知道该吃什么于是随便点了一家外卖,又在去茶水间冲咖啡的时候闻到了微波炉里传来的阵阵饭菜香。我那一颗嫉妒的心啊,忍不住要把眼前的食物连锅抱走才好。
那真是一种安安稳稳的幸福味道。透过微波炉视窗往里看,暗黄色灯光下是旋转工作台,一圈圈带起一阵烟火气息,那是在家里厨房的灶台前做饭才会有的气味,一铲一铲来回翻转才会有的气味。街头餐馆很少有,外卖更没有。
我已经忘记有多少次,大中午的自己就这样在茶水间驻足,眼巴巴望着别人的午饭在微波炉里来来去去。为了不被当神经病,还得装作一副边喝咖啡边看文件的小资姿态。他们的食物大都精心搭配、营养均衡,当然也不乏凑合而成的快餐。不论是什么,最终都将化为他们在繁复的工作表格中,举手抬眉、思维运转的能量。
我总是想象着,他们下班后,曾走过几里路程,挑拣了几个菜摊。甚至也许,根本不需要他们自己操心,家里还有那一位——爸妈或者男女朋友,怀抱着“他/她吃到肯定很喜欢”的满心爱意,搭配一个新鲜的吃法,再用多出的食材拼一个搞怪的或者温暖的形状。
2.
这些都是我的想象罢了。生活本身,或许没我这么多添油加醋的细节,所以更加苍白也不一定;或许比我的想象还丰富还精彩,所以更加戏剧也不一定。
最近的我是既苍白又戏剧,但苍白远大于戏剧地生活着。
今年来北京后的租房生活一直没让我满意过。几个女孩住一个屋檐,个人习惯的大不同造成了方方面面的将就。公共区域的卫生总得提醒了再提醒,厨房总被糟蹋得让人丝毫不想靠近。与之相比,和人同睡一间卧室的不适倒成了其次。
朋友听我的抱怨后是这么回复的:“说得好像厨房干净了你就会做饭了一样。”嗯的确,我压根一点儿也不会做饭,所以我的午饭在公司微波炉加热这样的画面,至少一年内都不会上演。而同时,男朋友这种生物也完全也没有要来我身边的迹象,所以,我洗菜他炒菜,我尝试做菜他在旁边指导这样的画面,至少两年内都不会上演。
偌大一座城,如果你有一起做饭、一起吃饭的伴,该多幸福。
3.
人应该是一种味觉性动物吧,起码我是。
“新买的橡皮擦有一种小时候吹的肥皂泡泡的味道;手里这一大摞新打印出来的试卷,是一种小学时发的美术课本、图画纸和附赠在工具袋里的彩泥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从树梢吹过来的热风有一种……你知道夏天有时候突然一阵大雨,浇在被炙烤很久的水泥地上,然后‘呲啦’一声,对,就是那时候散发的味道。“
这段高一的日记我早就遗忘,当心血来潮再翻出来看时,写的时候什么心境已全然不记得,倒是透过纸张闻见了穿越时空而来的五颜六色的味道。
这样对味道执念的我,竟然一年到头都在度过胡乱混食吃的日子。
或许我不只羡慕他们每天可以带午饭来上班,我还羡慕他/她住的家里,有一种“人们在一起生活”的人间烟火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