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也许是真的老了,也许是没喝酒,第一次听昇哥的现场,可能也是短时间内唯一的一次,我自始至终都很平静,而且,是意料之中的平静。
唯二的潜在泪点,在开头和结尾。
开场两首,《短歌三叶草》和《寂静之喧哗》;倒数第二首,《二十岁的眼泪》。
想哭,却又冻得没哭出来。
(二)
我就喜欢他们暖场用的歌,抒情的那种。
《狗脸的岁月》和《如风的少年》连在一起唱,而且唱《狗脸的岁月》时大屏幕上出现了一架螺旋桨飞机,让我一度认为昇哥或是昇哥团队里的谁是不是看了我那篇小花草。
是,或不是,并不重要。
同样不重要的是,“那一年的蓝天,狗一样的岁月,永远也不会再回来。”对我来讲终究也成了一个事实。
然而这并不令我叹息。
就像昇哥在讲到30周年纪念黑胶时提到的那样,要继续走下去。
(三)
接下来阿von上场,唱了几首新宝岛的歌。我是绝对听不懂词的,但仅凭音乐和大屏幕,也能些许感受到昇哥的泪点。
对于昇哥来说,真正的母语大概应该是台语,感觉他对台语歌倾注了更多的感情。
也许是没活到那个年龄,也许是我本就冷漠,也许是时代在变,《归乡》总是不如《斑驳》触动我。
阿von唱的时候我发了条朋友圈:“台语歌能把昇哥唱哭,可是东北话/天津话永远只能逗乐。”
(四)
一台三十多岁的黑胶唱机被请到了舞台上,昇哥叫他爷爷。
昇哥简单提了一下三十年纪念黑胶,随手拿出一张,说,放到哪首就唱哪首吧。
爷爷唱机先播了穗花,然而唱得有些呜咽。再试,这次是浮云车站,于是就唱了浮云车站。
我爱极了这种随机桥段,当昇哥说这样可以玩一晚上的时候,我真是在拍手叫好了。
然而并没有玩一晚上,一首而已。
因为,我们看到的只是演出的一小部分,没有看到的是幕后的排练和工作人员的忙碌。
当全场充满了《summer》的火热时,工作人员在抓紧时间收拾之前喷出的彩带。
洒脱恣意的背后,永远是实力,是准备。
(五)
之后老周上场了,成功地圈粉了我师妹。
昇哥下来溜达了一圈,又“沾花惹草”。
pia上场了,自己唱了一首,跟昇哥合唱了三首。
《告诉妈妈》,昇哥又哭了。“欺骗妈妈”也许是长大的第一步吧,接下来的一步便是让自己真的过得很好。
接下来的几首,在我看来要记下事情的不太多。
《黑梦》,昇哥居然出乎我意料地唱出了挺标准的儿化音“坏人儿”;把《水草》评价为“太幼稚”;《归乡》和《穗花》又唱哭,哭得还很矜持,转过身,垂着手,等舞台暗下来才擦的眼泪;圈内名曲《风筝》,又下来“调戏”…
(六)
直到家杰的《海阔天空》。
家杰本来是和其它乐手站成一排在唱,昇哥拎来了一个话筒架,戳在舞台前方正中间的位置,接着一把扯过家杰的话筒,杵到了他拿来的话筒架上。家杰愣了一下,浮现出一个略显无奈的表情,站到了舞台正中继续唱。
重点在于昇哥,在于昇哥的表情,我贫瘠的语言真的描述不出来了,只是觉得,像极了我师父。我自作主张耍小聪明的时候,我师父就是这个表情,分毫不差。
熟悉我的人全都知道,我是从《二十岁的眼泪》开始听的昇哥,这和我师父有莫大的关系。把这首歌里的“二十岁”换成“二十五岁”,完完全全唱的就是盘山脚下老船吧烧烤店里的那个晚上。这个事儿我已经写过太多太多遍,但每次提到,心里多少都还会有些波澜。
这首《二十岁的眼泪》,我盼了一整晚。
当全场齐喊安可的时候,我在默默地祈祷。当大屏幕显示出1994风筝,当熟悉的前奏响起,我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地。
听到一次现场版《二十岁的眼泪》,实在是了却我一大心愿。
我一边录像一边跟着唱,昇哥唱“笑你当年”,我唱“笑我当年”。
是啊,笑我当年留不住,笑我当年太荒谬。
荒谬,也是成长的必由之路吧。
师父,你说对不对?
(七)
一辈子,能够遭遇多少个春天?
当大屏幕上出现1988,我愣了一下。出道三十年的跨年,《拥挤的乐园》居然放在安可曲目?
也许,安可才是重头戏,《拥挤的乐园》和《二十岁的眼泪》,所以我就总觉得昇哥格外看重《二十岁的眼泪》。
听着《拥挤的乐园》,我想了许多。
作为一个伪科研人员,我问自己,三十年后再看我们现在的工作,会是什么感觉?
三十年后,我们现在的文章大多会被遗忘,一部分会被证伪,极少部分会成为经典进入书架或者货架。想想觉得有点儿不好玩,从某种意义上说,科学是不断进步的,它的发展是有方向的。不像昇哥的歌,三十年之后再听,还能触动人心。
但是,科学研究的过程无疑是一种艺术,充满了惊喜。那么,我能不能做一个纪录者,将这种艺术公之于众,让她的魅力永存于世间呢?
也许,可以吧。
Say goodbye to the crowed paradise.
走吧,去走自己没走过的路,去走没人走过的路。
不管是三天,三年,三十年,还是一辈子。
(后记)
舞台的灯光渐渐暗下,我将自己淹没在了台北的夜色里。
One night in Taipei,昇哥的歌还回响在耳畔,交通灯闪烁着,偶尔几辆车呼啸而过。
24小时开放的诚品敦南店里有安静读书的学子,便利店门口会碰见出来抽烟的店员,全副武装的清洁工阿姨仔细地清扫着马路,路边早餐摊的老板已经开始准备食材。
我从他们身边走过,悄无声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