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当溪影,只酒对樽殇。
明月,溪流,樽酒,又怎能少得了,女人?
李白赏月,从来不问天气如何,即便阴云密布,在他心里则都是明月。
她,只顾斟酒。
他,望月而歌。
一杯结束,下一杯便是如期而至。
“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李白叹息道,“可终究有些事情回避不了啊。”
女孩心思一震,却还是没有接话。
有些话,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接下去的。
恰如有些事,也只能埋在肚子里。
女孩不说话,李白也不去问,在他的思维里自顾自的喝酒便是。
一杯,两杯,三杯,…一直到烂醉酩酊。
眼见傍了天明,李白才踉跄地起身。
走的时候李白留下三句话:
梦回唐朝,慕三千谬赞?
今日爱一人,不枉盛世功名。
尝尽天下烈酒,识闻世间百毒。
没走多久,便径直倒在了地上,嘴唇发紫,断了气。
……
夜晚的湘州城,喧喧闹闹,万灯璀璨,似梦幻中勾勒的轮廓。
李白捏着葫芦,醉醺醺的蹭着墙走在路上,披着干涸的头发,靠嘴咬开筛子,像狼在月圆夜一样仰天长啸地吞着酒和墙上掉下来的泥土,时不时得管周围人乞些酒。
“大哥,赏小弟口酒吧,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大哥,大哥……大人,赏奴才口酒!”
蓬头垢面,褴褛衣衫。
只要有酒,李白认为自己干什么都行,为此李白竟摸索出了门道。
酒馆出来的,不会赏他酒,恰恰是着急上青楼的最是容易施舍他两钱银子。
其实就是打发叫花子,不过李白哪有那么多所谓?
他都恨不得自己是那被翻身于下的红尘女子!
面子?
哪值得上二斤酒钱?
……
寂静的夜晚,只有两种人忙忙碌碌。
一种是李白想成为的红尘女子
另一种便是杀人越货,横刀劫市!
眼见昏黄的灯光下,几个大男人要对一个女孩劫财又劫色,李白的正义感告诉他
…,接着喝酒。
无酒伴长夜长终,有酒当梦浮生!
劫财劫色,关他球事?
“小姐,交出来吧,老爷一死,陈家内乱,光靠你,守不住这秘籍,也护不得这陈家。”
陈家家主暴病而亡,顶梁柱般的人物哄然倒塌,陈家的在湘州的地位一落千丈。
而因为是暴病,没有一丝的迹象,导致陈家一点准备,陈鸳洁甚至在昨夜还跟自己老爹一起吃饭聊天。
恰好又赶上陈家内乱,各方势力争夺家主之位。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还遇打头风!
湘州陈家!
从一语风骨,一夜之间便成了一纸笑谈。
陈鸳洁咬着嘴唇,死死着握着那本秘籍,一步一步的往后退。
“小姐,你这么个样子,有用吗?”为首的那人苦笑道,“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别让我们为难了。”
有用吗?
没用呀!
可除了这些,她如今又能做的了什么呢?
“别倒了,我说你这小姑娘,瞅点儿人行不,再踩到谁。”说完他的话,李白就又趴在地上,继续睡他的大觉。
一句话说得陈鸳洁想吐血,一脚就想踩在李白脸上。
“脚,脚,哎,咋回事,乞丐没脾气了咋滴。”
太贱了!真是……
都顾不得生死了,陈鸳洁现在最想干的,就是杀死眼前这个乞丐。
当她脚踩下去的时候,那感觉弱不禁风的手掌却擎住了她,再也踩不下去了。
要知道人跺脚的时候是有寸劲的,这时候力气很大。
即便陈鸳洁是个女子,但李白那样也太像虚货了。
当然这话不能让李白听见,否则他非吐血三升。
瞧不起谁呢这是?
一瞬间陈鸳洁眼前升起了一丝希望,万一是个高手,那她今晚就可以活下来了。
即便不是,多个人,终归多一些活下来的概率吧。
“喂,一个女孩这么暧昧的姿势也能这么舒服吗?搞得我都累了。”
陈鸳洁胸口仿佛中了一记重锤,满脸黑线。
可此时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对李白道,“小乞丐,今夜你要能让我活下来——”
“那从此我是你的了。”
红唇轻启,妖艳十足!
月光撒下,美若莲华!
“不要!”干脆的两个字落入陈鸳洁二中,甚至李白连头都没抬一下。
即便陈鸳洁是没经人事的女孩,不懂得怎么魅惑别人,但美女的杀伤力却是与生俱来的。
他,
不会真的不行吧!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围劫女孩的众人目瞪口呆。但并不意味着他们有多么慌张,一个小乞丐还翻不起多大的浪花。
知趣的话便放他一条生路,否则杀了便是。
命,不管在哪个世界里都是最不值钱的。
“走吧,小姐,我们可没时间浪费了,福伯等着我们回去交差呢。”
此时围劫女孩的众人像恶鬼般向她靠近互相道,“总算可以回去赴命了。”
陈鸳洁眼泪一瞬间流出,一天之内,至亲离去,家中变故徒生,而她也能想象她回家之后的未来。
无非就是被众人玩弄,想死都难,那种整日凌辱的生活另得陈鸳洁嘴唇发寒。
一个女孩,怎么能真的承受得住如此多的苦难?
握紧手里的发簪,准备扎入太阳穴,想象未来的日子,红唇简直要被咬出血来。那种黑暗与绝望,恨不得一死,一了百了。
一瞬间,陈鸳洁眼中最后的一丝无奈也散尽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毅然决然的坚决。
鲜血红唇,惊艳长夜!
……
一道声音让女孩思想一凝。
“喂,你值几瓶酒?”
“说话,你到底值几瓶酒?”望着不说话的女孩,李白着急道。
这才是他最该关心的事。
“什,…么。”女孩转过头对李白道,声音颤抖地早已说不清话,结巴上了。
“我说,救了你,你能”
给
我
几
瓶
酒
“唉,现在的女孩咋都听不懂话呢?”
“你说你能,救我?”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救字简直就是嘘声。
不是陈鸳洁不信,一个肾虚说能打过这么多人,搁谁也不能信呀。
“那就得看你给我多少酒了。”
“如果你能救我,陈家酒窖里所有的酒都给你。”
人呀,绝望地越快,才更容易死马当活马医不是?
“那是多少?”李白眼睛都直了,压住口水, 又问了一句。
“小乞丐,你是当我们不存在,还是觉得你有命拿?”为首那人,当真没见过如此自大之人。
笑话!
你是能救了她?还是能杀死我们?
……
月光冷寂,树叶微凉!
李白翘起嘴道,“那就试试今个这酒我到底能不能拿到?”
一瞬间,地上邋遢的汉子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握着剑柄,自信容光写在脸上的李白。
虽然还是蓬头垢发,衣衫褴褛,但此时的李白身上多了一份势不可挡的锐气。
瞬息之间,银光乍现。
没有任何废话,剑气便到了众人面前。
世事难料,没料到李白以少对多,还敢率先出手,便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想要抵挡之时,又哪还来得及,先手便结果了一个人。
李白除了叫诗仙,也被称为酒剑仙,抛开喝酒不谈,李白绝对是绝世几个高手之一。
穿越到这个世代,李白除了穿在身上的衣服,唯一还在的,便是他的剑了。
李白爱剑,这也是为什么再馋酒也没把他的剑典当掉。
……
快!
太快了。
众人此时皆是一个心思。
这是个高手,若是单独遇上必死无疑。
这种高手,众人皆不想与此为敌,可,家人在府上,名义上是照顾,可这种谎话谁又能相信?
今个若是退后一步,怕是与老婆孩子便是天人永隔。
再不情愿,也得硬着头皮上,好在他们还占着人多的优势。
“杀!”
一念至此,众人便提起刀剑杀向了李白。
本以为会有胶着的局面出现。
谁知道李白的剑妖艳而美丽。
似一朵莲花随风摇曳。
剑光所过之处,必有围劫之人倒下。
提剑,必杀人!
那一刻,众人绝望了。
湘州城的美丽,在此时彻底显现出来。
皎洁的月光带着丝丝冷意倾盆而下。
待的最后一剑落下,夜也再次宁静了,李白也懒着去数杀了多少,“看傻了?酒给我。”
这时候的陈鸳洁确实有些傻,追她而来的一共十三人,片刻就都身首异处,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但陈鸳洁也知道这时候不是惊讶的时候,道了句谢谢。
“先走吧,一会他们的人来了,你可没有第二座陈家酒窖给我。”
“喂,这么个美女在我面前,就不想跟我聊聊?”陈鸳洁眉头一挑,对于面前的这个人,她真的有太多疑问了,如果这个人可以为自己所用,那么陈家说不定就可以夺回来。
身为陈家大小姐,小时候便受了不俗的语言教育,既然李白不爱说话,就由她先开这个头好了。
“哦。”
“我的酒呢?”李白躺在地上望着天上的月亮道。
“你能不能不想你的酒了。”贝齿咬住红唇,死死的看着李白,“都说了酒都在酒窖里,回了家,自然酒就都是你的。”
“所以我得时刻提醒你,生怕你忘……”
“靠,陈鸳洁,你耍我!跟你回去怕是命都没了。”
“我这成天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可没你那么多心机,不过怎么拿酒就是你的问题了。”陈鸳洁白眼道。
李白气的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
什么叫你没有我有心机?
我现在是被你耍好不?
把手里的草扬了出去,李白拿起剑,转身就走。
“喂,你去我家把他们都杀光,你不就拿到酒了吗?”
“你这次要是帮了我,我保证…”
话音未落,便被李白打断,“又来这套?说吧这次你想画什么饼?”
“倘若我真能杀的了现在的陈家人,我做家主好不好?没了陈家,你还能拿什么回报我?”
瞅了瞅李白,陈鸳洁不知道李白为什么突然发问,本以为尽在掌握,却突然乱了阵脚,“我,我…”
“你自己?”
“大小姐,没有陈家,你真以为自己的身体值几两银子?”
“比你漂亮的有的是,坐拥陈家的财富,要女人难道不唾手可得?”
“何况你属于自己吗?”
“你在我面前便是和手无缚鸡之力的三岁孩童有什么区别,我可以告诉你,想要你,你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不信你可以试试!
就算你是贞洁烈女,我又何尝告诉过你我不喜欢奸尸?”
“你不是陈家人,哪怕是死,他们根本不会听你的。”
“这就是你的倚仗吗?那咱就杀几个人试试人,而且我还很会折磨人呢!”
生在陈家,陈鸳洁当然比普通人拥有更多的东西,这其中也包括心机和眼界。
但同样的是,生在了一个大家族,幼时就养成的优越感便成为了她摆脱不掉的一个致命弱点。
她聪明,可别人也不傻,无论装的有点多么人畜无害,那也就是一具皮囊而已。
正如李白所说,比她好看的人多的是,拿着陈家的财富,大把的女孩会贴上来。
你以为你是唯一?
对不起,在我眼里你可能就值五两银子。
装疯卖傻,宿醉浮生。
李白是装傻,这样能博得更多的同情心,换句话说这样讨到的酒也多些。可谁若把他真当傻子看,估计也走不出这湘州城了。
他很强,估计这城里露面的人物大体上也就是这个水平,可他也明白藏拙的道理。
不为别的,这一路趟过去,万一碰到哪个老怪物闲着没事出来活动筋骨的。酒没得到是小,命丢了上哪说理去?
何况,也没有足够的利益呀,就陈语鸳画的那些个饼,呵呵哒!
李白手往地上一撑,起了身,头也不回的就要走。
“语鸳愿奉公子为主,永生不叛。”眼见李白来真的,陈语鸳急了,连忙说出这句话。
“我说了我对你没兴趣。”
“我会女红,卖了可以给公子换酒钱。”她是大家闺秀,察言观色是她最基本的课程,几句话间就把李白摸透了。
“我说了我对你……等等,你刚才说的啥?”
“我说我会女红。”
“不是这句”
“我说我能给公子赚酒钱。”
“鸳儿啊,公子平日最有同情心了对不对,怎么能让你受了这么大委屈,还不给你出头呢?啥也别说了,冲给叔叔报仇,干他!”
……
???
陈语鸳满头黑线,心想,“我刚才说的,……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