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一年的日子,一日复一日,波澜不惊,平静如水。看上去似乎只是机械的重复,是没有太大创意的景物排列。
然而,真是这样吗?
日本诗人萩原朔太郎,20岁时写信给自己的妹妹:
“妹妹,你知道吗?新绿不同于盛夏那乌黑的绿。前者是透明的、心情愉快的绿,后者是不透明的、令人不快的绿。”
即使,像你、我一样的普通人,也能感知到暮春和隆冬的风有何不同,也能分辨出仲夏和深秋的月有何区别。
这一切,确实无关经验,无关人文,而在于四季轮回所带来的、无比美妙的季节感。
随着季节的交替,世间万物悄然地变幻着色彩和状态:
春有青绿,夏有火红,秋有金黄,冬有莹白;
春有温煦,夏有清凉,秋有高远,冬有幽寂。
一幅幅看来纯美的图画,淹留于时序的记忆中,如同夏夜的萤火虫,晚秋的风铃声,令人赏心悦耳。
同时,四季不仅仅是静止的,它们还是鲜活的,富于情趣和变化的。
清少纳言曾说:“春天是破晓最好,夏天是夜里最好,秋天是傍晚最好,冬天是早晨最好”。这便是她所感受到的,四季变化的微妙之美。
你又是否思考过,在那此清丽的诗篇中:早春为什么会有思念?初夏为什么会有邂逅?深秋为什么会有落寞?寒冬为什么会有离别?
显然,这其中隐藏着看不见、却令人心动的季语,它们在眼睛不易觉察的地方流淌着、更迭着,使生命在不同季节,展示出不同的鲜活和律动。
用春的季语,杜甫写出了“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
用夏的季语,杨万里写出了“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用秋的季语,寇准写出了“萧萧远树疏林外,一半秋山带夕阳”;
用冬的季语,高适写出了“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
甚至,单单一座山,在诗人的眼中都有四时不同、朝夕各异的气韵变化。
“春山淡冶而如笑,夏山苍翠而欲滴,秋山明净而如妆,冬山惨淡而如睡。”
季语何以能言物?自然与心有关。
心中有物,物中有心,心物一体,这是哲学的说法。但,诗人的心更敏感、更多情,心之向往之,笔下就是放大的季节感、风物感和时令感。他们用身体感知鲜活,用心性体悟风物,并将这一切有意识地融于日常生活。因而,我们每读一次就会感动一次。
季语,写在季节的岁时,给平淡的日子添上一缕新绿,一目红痕,一片雪白。它细腻到无以复加,又充满了魅力与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