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言生
如果上天安排我们相遇,我能否自负的认为,这就是所谓缘分?
夏天闷热而烦躁,清风透过窗缝钻出来,头顶的风扇嘎吱嘎吱的响。
坐在前排的女生用课本掩着脸,倚着凳子侧着脸,身子往后仰:“诶诶!你们知道吗!我们班要新来一个转校生!”
“真的假的?男的女的?好看吗!”后边的短发女生也微微前倾着身子,满脸的兴奋。
转校生?我从黑板上挪开眼,把视线投到两个窃窃私语的女孩身上。
“男的,叫什么⋯⋯骆丘。不过长得好不好看我不知道诶,反正听我妈说在原来学校成绩挺好的。”前面的马尾辫女生回答道。
那是班主任的女儿,说话有一定的确实性。
“咦,学霸一般都长得不太好诶。”短发女孩失望的摇摇头,缩回了座位。
“林星遥!上课讲什么空话!我说的知识点你都懂了是吧,在下面说说说。来来来,你懂了你上来讲!”
历史老师合上课本气势汹汹的往讲台一拍,倒是吓醒了一堆打瞌睡的学生,纷纷回头侧目。
短发女生吐了吐舌头,红着脸急忙把头埋进课本里。
老师扶了扶眼镜,略带警告的瞥了一眼马尾辫女孩,语气稍微缓和了些,翻开书页:“来我们接着讲。”
头上的风扇还在转转悠悠,蝉鸣肆意。这是最平凡不过的一支插曲,平凡的似乎连主人公都快不记得了。
阳光透过窗子打在明晃晃的玻璃水杯上,荡漾着绮丽的光。历史老师扯着喉咙讲述辛亥革命的始与末,下边的学生用手支着头打着一个又一个大大的瞌睡。
多少年后再次想起来,还是让人不禁感叹,那真是一个美好的开头。
“重大新闻!重大新闻!”林星遥一路小跑喘着气一边大声的喊道。
“怎么了,你数学终于及格了?”邹悦也扯着嗓子打趣着,引来一片哄笑。
短发女生扶着讲台把气喘匀了,看着同学们投来的目光,满意的昂起头,道:
“咱们班不是要来个插班生嘛,我刚刚在校门口看见了,身高至少一米八起步,五官我模糊判断应该长得挺正的,白体恤潇洒极了!”
女生们闻言一个跨步挤开围观的男生,凑到林星遥跟前,一脸藏不住的激动却还是出口质疑:“你怎么知道是插班生?万一只是个学弟学妹呢?”
“哎呀,我们年级主任都跟在人家后边介绍校园历史和升学率呢,十几岁的年纪总不能是官儿吧。”短发女生解释道。
“那⋯⋯你怎么确定是我们班呢?”
没等短发女生开口,一旁的邹悦抢着说:“这是我妈亲口跟我说的,今天会新来个转校生,就我们班,叫骆丘!”
一言如炸弹轰入海里,引起千层水浪。女孩子团围团,把刚刚发言的两个女生包起来,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男生们一下子就不乐意了,其中一个刚被挤开冷落在一旁的男生指着坐在座位上不为所动的我喊道:“你们就不能学学人家夏末,矜持点!”
被点到名的我茫然的抬起头,内心却在无语的摇头:我不是不感兴趣,她们讨论的尖叫声我坐在最后一排都能听到了。
半晌,不知是谁喊了声“老师来了”,如鸟兽惊散。每个人都规规矩矩安在了座位上,坐得笔挺,伸长了脖颈要看看所谓“很帅的转校生”。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班主任笑的公式化的脸,有人正要失望的叹口长气,下一秒却哽住在喉头。
穿着白体恤的少年左肩头挎着背包,松松垮垮的衣衫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有些青涩而阳光的笑着,浅浅的酒窝映衬着虎牙,鼻梁高挺。
确实是帅气的。
“介绍下自己吧。”班主任走到少年的一侧,示意他走上讲台。
少年有些羞涩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一个大跨步前迈。依稀听到有女生惊呼着“腿好长”。
“大家好,我叫骆丘,是从实中转过来的,初三最后一年希望和大家好好相处。”或许是有些羞赧,他的目光四处飘散,却导致每个人都有种“他在看我”的错觉。
“大家也不知道你的名字怎么写啊,在黑板上写下来让大伙看看吧。”班主任微笑着提议道。
他似乎为难的摸摸自己鼻梁,最后还是拿起粉笔,一提一顿写下“骆丘”二字。
最后一笔画落下时,教室更安静了。约莫过了五六秒,整个教室都响彻着林星遥的嘟囔:“都说长得好看的人字丑,看来是真的。”
空气静谧了几秒,却在下一瞬引来哄堂大笑。
骆丘也显得不太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我字写的不好看,你们别笑话我。”
待同学们笑的差不多了,老班出口解围,她拍了拍骆丘的肩:“你长得高,就坐最后一排吧。诺,夏末旁还有个空位子,你就去那儿吧。”
霎时,我感到了几十束目光像我投射过来,火辣辣的带着嫉妒、看好戏等多种不善意的感情。
当然不是我感官敏锐,而是从她们丝毫不遮掩的表情中就可以看出。
我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犹豫这到底是嫉妒还是羡慕的成分比较多时,一个身影遮住了阳光,随后又拉开椅子坐下。
他把书包横在腿上,一边拿文具一边说:“以后咱俩就是同桌了,多指教。”
他说话的时候下意识的靠近,身上游走着淡淡的香味,或许是洗衣粉或许是沐浴乳,反正是很舒服的味道。
我回过神来,意识到脸有些发烫:“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