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是一种优雅,一如婉转的作别,一种从容的放手,又似镇定地自敛,身已转而韵未散。 ——题记
没有记忆的润色,光阴只不过是白纸一张,单薄没有质量。阿兹海默症用回忆的空白告诉着我们,失去记忆的可怕。记忆是一条没有回程的单行线,错过了,便只能在脑海里刻画过往的缤纷,只是那些没有归属的记忆留在记忆里的空白,让你再也描绘不出真实。
是谁说过,生命是一片纯白的空地,孤独的人们反复徘徊。在这片纯白之地上,我哭了又笑,不断积累的记忆让我一点点明白了人世所谓的道理。当生命终于也随浮华远去,我放下所有的记忆,让记忆失去了归属,我终于得了安宁。
生命是跌撞的曲折,死亡是宁静的星。消逝的一切,归于尘土,归于雨露,这世上虽不再有,却又无处不是。一个人携带记忆离去后,他的记忆都归属到哪里,是和曾经没有归属的记忆归于一处吗?
若干年后回忆,那个曾经念念不忘的名字,这么一个转身的瞬间,就突然叫不出来,咿咿呀呀中竟是一些不知所悟的迷茫。原来,再深刻的记忆,也经不起光阴的打磨,所有的嬉笑怒骂,刻骨铭心,都会成为风中的一粒尘埃,成为唇齿间的一抹谈笑,成为鬓角的一缕银霜,成为那些没有归属的记忆。
那么,我们还需记忆什么,我们,还能记忆什么。
开始相信宿命,相信你我的相遇,只为了道一声珍重与别离。我注定是你生命中匆匆的过客,我与你从遥远的地方缓缓迎面,流泻下一地的美丽,只为交汇。总想问自己,若知道这样的交集只是为了铺垫别离,那是否愿意缄默做两条永远的平行线,远远观望着,虽然没有刹那的拥抱,却合着永远的节拍,永远在彼此的视线里,共同看路过的风景。没有归属的记忆里藏着被剥离的真相,记忆里只剩下茫然无措的我,把心事藏了又藏。
再完美的戏,终有落幕谢场,曲终人散,我已经倾情演绎了这一幕。下一场,新打锣,重开张,看着他人粉墨登场,唱响新篇章。谁又开始描眉整冠,迫不及待;谁又开始在台上扭捏身姿,呀呀唱响,谁又开始花前月下,演绎一场情深意长。
我已不是角,只是看客,冷眼看别人的戏,仿若当初别人看着我一般。没有归属的记忆,虽已不在回忆里,但千丝万缕的联系却摆脱不了。突然间,心就痛了,戏里戏外,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几分镜花水月,几分暗自嗟叹。
最初的淡然,是一幅白色的纸张,干净剔透。可惜,那个时候的我们总想看一些浓墨色彩,溢开满室的堂皇,才觉得不枉这画卷一张。于是,所有的繁华开始绽放。在淡然之上,看久了繁华的浓墨重彩,便腻了。不以为然地忽视无归属记忆留下的印痕,彼此想回到从前的淡然,能回去吗?那旧了的纸张,还能回到最初的无暇吗?
时间在流逝,一些刻骨铭心的记忆,终究会凝成珍珠在生命的暮年,散发着深深浅浅的光,折射出久远的人,久远的事,久远的情,还有那些曾经有过归属的记忆,现在却不知被你遗落在哪个时空的碎片里。
那些曾经落了一季的雨和那条雨润烟浓的小路尽头,你是否还记得一个咬着棒棒糖的傻小子带着怎样的笑容?还是你已经把这些归结到了没有归属的记忆中?
看着那一页页被撕去的日历,伸手去挽留时间的脚步,却只留无奈的叹息,那个编织着童话的毛头小子,也被湮没在时光的痕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