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那年高考,我付出很多努力才从县中学考上了一所比较差的二本学校。高三那一年瘦了十几斤,别人的毫不费力,就是我的拼尽全力。
不管怎么说,考上了,老实巴交的父母就喜悦。
离开羊圈的我注册了一个搜狐博客,开始写一些断断续续的小文章,东一句西一句不成体系。但是兴趣很满,产量很高,就像蔓延四周、营养不良的野菜,不重要,也无人理睬。自娱自乐。
大一时,离家到了内蒙古东部的通辽,在那个寒冷的“边陲”小城开启了别人眼里美好的大学年华。在漫长的冬季开启之后,我便在宿舍一点点写了自己生平第一个小说——《我的生命如此多情》。
与其说是小说,实际上就是在写自己的故事。从记事的时候开始写,一直写到当时窘迫的大学生活,大多数时候,写一段,哭一会儿——仿佛刚刚看过一部悲伤的电影。
断断续续写了两个月,终于写完了。
写幼小时候父母离异的流离失所,
写我这个年代的人少有的饥饿,
写亲朋的奚落,
写醉酒的继父和被继父折磨,
写发生爆炸事故失去右手后的生活,
写母亲的泪水,
也写姐姐面临未完成的学业,
……
从前的生活,仿佛苦难没有尽头,快乐不曾来过。不愿意回忆。
那时候字里行间总是充斥忧伤。和现实无法排解的疼痛。
我把《我的生命如此多情》发在当时的校内网,被古代文学教授于老师看到,他给我写了一封长长的信,要见见我,还要推荐给当地一家杂志。
后来,文章被那家杂志主编看中,于是于老师带着第一次见到的我去见杂志主编,他们送给我他们写的书。
后来,稚嫩的小说发表了。
一切仿佛顺理成章,又很是神奇。
毕业那一年,也就是2011年,辗转了好几个城市,飘飘荡荡,居无定所。不知道是现实刁难,还是自己的原因。于是来到北京。
借住在昌平一个距离地铁50分钟公交车程的山里,名字记得是老牛湾,空寂而冰冷冬天,每天单程2个小时去一家硕大的公司工作。
每天挤完公交挤地铁,到了公司打起精神;下班后走出大厦,灯火通明。
刚进职场,免不了被老人教训,人人都可欺凌。好心的,给你倒杯水,跟你说——谁不是这样过来的。
月底到账的是2000多块钱收成,丝毫没夸张。
冷的时候,衣不蔽体,看到宠物狗穿着毛衣都觉得羡慕。走在西单天桥上,看到来来往往密集的小轿车,有纵身一跃的冲动……
身边的人快步疾走,穿着厚厚的冬衣。仿佛这个世界寒冷的人就剩下我。
那时候,大学的于老师和我合作在写一本书,我的部分还有几万字没有完稿。
深夜的小台灯下,写写停停,每天能划拉1000字就不错了,眼看着就到了截稿日期。
现实依然窘迫,上学的时候盼望工作后一切得到改观,可是依然看不到希望。
每天唯一的解脱,就是能够入迷地在电脑上敲敲打打,幻想我曾经在内蒙古也未曾见过的草原,忘记这个虚无的宇宙,忘记这个惨淡的人间。
似乎头发掉了将近一半,终于完成了。
2012年,书出版了,我郑重写下自己的名字,寄给为数不多的挚友。还领了微薄的稿费。
5年来,我已经离文字愈来愈远,手也越来越生疏,好多的人情世故,我已经不敢用文字、用真挚去表达。
5后的今天,回头审视。我已经不会写忧伤了,也不去抱怨。
此刻,我突然觉得,只有文字能够承受我此生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