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铁口出来,刘润见我正要穿衣服,忙拦着,“别着急,你先试试这个,看喜欢吗?”他将随身背在腰间的大包转到肚子上。几乎翻箱倒柜地找了半分钟,才看出那是一包湿纸巾,他看到我四脖子流汗的样子,“这个也是高科技”。纸巾很湿,不像其他那么厚实,而像竹荪的裙子,大孔的毛衣,薄薄的,擦在身上,并不吸汗,倒是有股薄荷的清凉,一下子如同站在树荫下的清风里了。“是的,这个还挺贵,一百多元,而且还可以洗洗,拧干了水接着再用。”哦哦,这样啊!他每次从日本回来,都会带来各种新奇产品、新奇想法。日本缺羊肉,四分之一游客是穆斯林,可是谁来做呀?
车子停在西四环路边,面前是海淀人才中心,背后是军民融合园,我坐在路边的草荫下,光着膀子,享受呼呼而过的车辆掀起的热风。手上的书没看几行就放下了,盯着黑洞洞的手机,担心他发来信息我没注意而错过。天热,什么都不想干不愿干,干脆说,读书甚至电视都是可有可无的事情,不能逼迫你必须冒着酷暑挥汗如雨。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发觉后背小痒,柔柔搓搓再挠挠,原来被小虫咬出几个小包,当作它们的早餐了。起身回头见那丛灌木里,还有几株蘑菇撑着小花伞,一只干巴巴的蜗牛壳躺在旁边,我把刘润当朋友,他似乎一直以为我还是他同学,客气而谨慎。
大平正芳班的大姐非常了解机关生态,“你必须告诉他在路上,材料齐全,很快就到,否则他们随便刁难你一下,十一点多点就准备去吃午饭了。下午,四点多开始洗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脚盆,四点半,干干净净地往家走了。这就是机关。”我买了几瓶冰水,坐在地图出版社的门口等他们,盯着眼前几片夏日的黄叶,投在地上的阴影,不知想点什么。一只麻雀探头探脑,进入我的视线,它左看看右瞧瞧,不住打量眼前的砖缝儿,叼琢着我看不见的东西。有诗句这样说:有人喜欢你,那是他在你身上,照见了他喜欢的特质,属于他的喜欢,其实跟你无关,淡然面对,并做回自己。
现在有时间了,穿衣服的水平依然不变,不亮丽不新鲜,总喜欢穿旧物。绿色迷彩军用胶鞋的鞋底裂了跳缝儿,我尽量晴天穿它;袜跟儿磨薄磨破,我会把它当做无跟袜,反着穿,就像衬衣领子磨破了反穿一样;衬衣袖口磨损了,我会系上扣,卷起一圈;内裤的屁股处总磨破,我把它归结为总坐着的原因,人的皮肤真的比磐石还坚硬吧,不然这条短裤也得反穿喽。也许是能力的简陋,或精力的邋遢,亦或没有太大兴趣,担心人家把自己归入“驴粪蛋”类,而更喜欢想出个什么聪明点子,折中一下折中老年心态。如果我称它为“真实”,可能我把自己想成遥坐城头的诸葛亮,更也许是“习得性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