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我大整整两岁零一个月。
在我出生不到24小时,他拿着把玩的铁球,直接往我的小脑袋上去,他抬起头讪讪地说,就敲一下……
他是我的堂哥。堂哥一点都不皮,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除了偶尔欺负我之外。不过,男孩子爱玩的天性可是一样都没少。
一
上小学那会儿,他比我高一个年级,但是我们在同一个教室上课。我上课的时候,他就写作业;他上课时,我钻在桌子底下和同桌玩过家家。后来大学里考心理学,才知道这种“把两个或两个以上不同年级的学生编在一个教室里,由一位教师分别用不同的教材在一节课里对不同年 级的学生进行教学的组织形式是 复式教学”。
教学的一种形式,为了实现教育资源的最大化。
每次去学校,我都匆匆跑去等堂哥一起。
有了两毛零花钱,我从家里一路追他到学校,为了分他一毛; 课间卯足了劲儿跑到隔壁中学买吃的,为了分他半根双胞胎辣条; 揣着一个苹果,总要从家里切成两半,兴冲冲地把另外一半给他,和他一起吃…… 似乎所有的一切只要一起分享,才觉得好玩好吃好看。
每次领了通知书,我们一手摁住自己的分数,一手用力掰开对方的手去窥探那可怜巴巴的分数。
最后互相奚落,都不过如此嘛,突然间由最开始的对立成为同盟,对比不强烈,也就不怕回去挨批了,即使挨批也有陪着的……
二
我最喜欢跳九宫格,堂哥心情好就陪我玩一会儿,相比起其他的游戏,这是比较温柔的,所以男孩子的兴趣并不大。要不然就丢下我,和他的朋友玩。我是一个合格的跟屁虫,到哪儿都跟着,山上捡虎珠,田间抓老鼠,地里烤红薯,河边玩水,小渠里抓虾米,用米洒在树枝支起的砖块陷阱里逮麻雀……
后来家里大人说我小时候很黑,我信,具体有多黑,我也想象不出来。
一切带有竞争性的游戏,我都以堂哥的胜利作为奋斗目标,因为我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要以获得东西的多寡来界定这个孩子能力大小?这样的乐趣在于哪里?但是只要他觉得有意义就好。
三
我是个傻不啦叽的人。每次堂哥欺负我,我除了自己哭哭之外,下一刻只要他主动找我说去哪里玩,干嘛干嘛的,我就啥都不记得了。
有次堂哥搞得我摔了一跤,膝盖破皮流血,我一看到血,心理作用,觉得特别痛,然后就哭,心想不管他说什么,都不理了。
坐在门廊上,没有钥匙开门,就只有等着。他就慢慢慢慢靠近我,和我说话,我不理。僵持了没几分钟,听到他说去烤芋头,我马上听了他的吩咐,屁颠屁颠地从屋外的窗子底下选好几个芋头,跑到门前池塘干干净净地洗了……结果一个没熟!
回头我妈问我:
腿咋弄的?
自己摔的。
不是堂哥推的?
嗯,不是。
谁要弄的芋头?
我。
弄这个干嘛?
我想吃。
后来我妈问我,为什么不说实话。本来就不是很痛,忍忍就过去了,没必要装成很痛很受伤的样子,背后告状不是好孩子的行为。主要是,我要是说实话,他被打,以后不和我玩了,我给谁当跟屁虫去?
四
堂哥说,他想抽烟。啊,抽烟!这个被知道了是要被狠狠地打啊!他说就想试试是什么感觉,大人们那么喜欢……
不过三伯,也就是他老爹,抽的是旱烟,卷烟用的白纸都是我跑腿去同学家买回来的,回头只要求那卷纸的玫红色封面给我夹在本子里。
我老爹习惯了抽盒装烟。所以!我去偷?好紧张……其实我也想和堂哥一起尝试下,毕竟我又不是没摸过那啥烟。
我老爹上茅厕的时候,老是招呼着我给他从家里点了烟送过去。就那么几秒钟的距离,我眼睛不离火点,嘴巴不停地抽嗒,生怕还没到火就灭了!那我又得重新来一次!超级恼人!
我俩躲到茅厕,我手里好几根 相思鸟 ,现在都没得卖了。我捏着点了火的烟,看着堂哥“吧嗒”吸了一口,我问,好抽吗?他摇了摇头,终于找到和我有共鸣的人。
把烟头往茅厕里头一丢,走了。他回去被他老爹打了,只要他一开口说话,就被发现了。大人们总是那么灵敏,对各种现象。
没有幸灾乐祸,同情我哥,因为我也做了同样的事,可我没有被打。估计这就是女孩子的好处,只要不是太调皮,一般做了坏事都不会被怀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