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在哪里?”她虚弱地睁开眼睛,那少年正站在她面前,笑嘻嘻地说着,“翁主,折箭的质量可不怎样。”
“你竟然如此评论赵王府的箭,好大的胆子啊。”她怒气一下子肆意冲撞,双手握紧拳头微微颤抖。“你是从哪里的人赶跑到王府撒野?”
“望翁主见谅。”少年虽说出这样的敬语,却让她感受不到丝毫的敬意,“翁主您先喝口水,在下说话多有冒犯。”
她饮了口茶,淡淡吐出最后一口怒气,放松了精神。“卖了这么多关子,报上名字吧。”
“在下姓管,名泽破,字长芷。”少年毕恭毕敬地向她报上名字。她心里一惊,管泽破,这名字为何如此生疏,不想这王府上下竟有她不认识的人。她便想逗逗这个少年,看看他究竟是有魄力之人还是三脚猫。
“管泽破,你知道我的名字是什么吗?”她啜了一口热茶,玩乐似地看着他。管泽破并未任何的慌乱,冷静地拜了一拜,头猛地低下,不卑不亢地说着“翁主的名字在下叫不得。”
“你说吧,我不怪罪。”她又饮了一口茶,天气尚好,不逗逗这样的少年她这样的翁主还正感到无趣。她也是第一次见到有这样之少年在她面前定若松。
“翁主,这是高祖定下的规矩,在下无法启口称呼翁主姓名,若是翁主非要泽破称呼翁主讳名,那就先夺去在下的脑袋吧。”管泽破双膝跪地,眼神并不看她,声音铿锵有力,倒把她说的无理了。
“你这人可真是奇怪。起来吧。”她自知再闹下去事情恐不好收场,管泽破依旧跪在地上,“起身啊。”
管泽破这才应了一声“诺。”起立站好。
“你多大了?”她问着,细细思索这少年也不过弱冠之年,她的心里倒生了一丝窃喜。
“在下刚满十七。”
“夫人!”她仿佛听到有不同于场景的人在呼唤着她,“这声音是荠莫?”她轻启嘴唇,还未曾说出一个字便又没了意识。
“翁主,在下听荠莫说翁主对诗歌甚是欢喜,在下前几日刚念了几句,不知道翁主能否让在下班门弄斧一次?”管泽破很是欢喜地对她说,她早已按耐不住对诗歌热爱的情绪,及时地打断着他的客套话,“管泽破你这家伙就是喜欢胡乱加上各式的套话,身为一介武夫怎还要学那些名士如此多的心思?”
“翁主习武,但翁主的文胜了不知多少文人骚客多少,长芷自知愚笨,但翁主才学必在各位名士之上的,难道说翁主的心思能比在下的还要少?”一句话竟堵住了她已经准备好的花言巧语似的辩解。
“罢了,你吟诵吧。我不和你辩解,我只听你诗文习得怎样。”她有些赌气,怎么什么地方都说不过他,莫非他是当年齐桓公名臣管仲的后代子孙?心里虽有些不舒畅,她还是期待着他正要吟诵的诗歌。
“……,自牧归荑 洵美且异 匪女之为美 美人之贻。” 管泽破来回踱步,好似那些文人一样吟诵诗歌摇头摆脑,好似手中已然拿了那些书生所需法宝,仿若信手便可再写几诗几句。“翁主,这样的歌翁主可喜欢?”
这词本是写给爱慕的女性的,如何念这样的诗句与我?她心中不由得猜测起来。有些欢喜有些恼怒,却还带些难得的情绪,酝酿在一起变成她说不出的滋味。
“国风的诗歌大抵都是关于这些的。”她带些不置可否,“只是……管泽破你沉迷于情诗该如何是好?习武之人身心系天下应当是准则,可你却在这里跟翁主谈论男情女爱之事,有这工夫不如多读些如《离骚》这样的诗篇罢。”她鼻子带着笑,只想看看这样的他会怎样还嘴。
“翁主如此心系天下地为在下提了建议,长芷不胜感激。”管泽破的手臂环于胸前,头微低半跪着敬了礼,“知翁主不喜情词,长芷尽当改正。那么,在下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