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高高的个,英俊潇洒,家境却一贫如洗,只有两间破旧的瓦房,夏天漏水,冬天四墙通风。
女人平庸,甚至于有点丑陋.她没有嫌穷,屁癫屁癫说乐意嫁他为妻,于是,男人讨了女人。
男人出去干活累了回来,女人准备了温和的白开水与煮焦的白米饭,男人挥动着筷子,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一大碗,用袖口抹了一下嘴,夸道,“香,好吃!”
女人小声地问道,“饱了没?”好像怕吓到男人似的,说话时露出了黄黄的玉米牙。
男人摸了摸鼓鼓的肚子,温柔地说道,“饱了,你也吃呀。
“我吃过了,肚子有点饿我就先吃了,没等你”女人人低着头喃喃地说道,好像做错事的孩子。
“呵呵,还是老婆聪明,知道灵活变通,以后定下了,饿了就先吃,不用等我,”男人站起身为女人去倒洗脚水。
男人知道女人是真爱他,他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让女人过上好日子。
女人整理碗筷,发现碗底还躺着一粒孤零零的米粒,女人伸展舌头一舔,米粒乖乖地进入了女人的嘴里,肚子咕咕地叫,女人把裤带系紧了点,心忖,盛在碗里的锅巴明天还得给男人做稀饭呢。为了掩饰自己的作为,女人背起了唐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滴水成冰的晚上,一张床,一条被,女人虽说用热水洗了脚,可还是冰凉,冰凉,男人爬起来睡到另外一头,把女人的脚搁在胸口,用手搓了搓,说,“睡吧,有我呢,一现成热水袋。”
“恩。”女人乖乖地闭了眼睛,瞬时暖流涌入心间,男人也那么疼她,不怕入错行,就怕嫁错郎,看来自己比那么嫌贫爱富的女孩有眼光。
男人做生意赚了一笔钱,回家给女人买一件毛大衣,毛长长的,摸上去软软的,很舒服,一看就是质地很好的那种。那可是全村里第一件毛大衣。
一向言听计从的女人有点嗔怪,“我又不出门,用不得这么贵的衣服,你不一样,现在做生意,得讲究衣着,一个是自己做事有自信,二个是对别人的尊重。”
男人乐了,女人蛮能说的,一点也不像别人说的那样——傻不拉叽。男人忙不迭地点头,知道,知道,可男人还犯那错误,只要赚钱,第一件事还是想着给女人买什么来着送她。
一天,女人害羞地跟男人说道,“我有了。”
男人乐着抱起女人,“我要当爸爸了,以后要多吃点,一定要养个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儿子。不要像以前说饿了先吃,可总吃一点点。”
女人点了点说,“希望儿子长像你一样英俊帅气。”
“会的,会的。”有妻如此,幸也,如添子福也。男人觉得再无他求,足矣!
日子平淡而又甜蜜过着,村里人都知道他们是恩爱的一对。
男人不舒服,女人陪男人去看病,医生把女人叫到一边,沉重地说,你男人的病己到了晚期,最多只能支持三个月。女人顿觉得睛天霹雳,脚一软,瘫了下去。
医生扶了女人一把,说,“你是他的精神支柱,如果心情好的话也许时间会长一点。我帮你把所需的药配了带回来,你好好照顾他。”
第一个月,女人花光了男人赚下的积蓄,男人在女人的照顾下,脸色红润,精神状态也很好,老嚷道,我要休息多少时间才能出去赚钱。女人总是说快了,再休息几天就行。
第二个月,女人背着男人回了娘家,借了钱与米回家,药一天天地喝着,男人却感到越来越没力气,男人察觉了不对劲。可不敢胡思乱想,毕竟自己那么年轻,何况女人肚里有了自己的骨肉。
偶尔看见女人在落泪,男人忍不住了,问“你怎么了?是不是我的病不好治。”
女人生气了,“净瞎想,医生说你只是贫血,需要休养。”
转尔女人撒娇道:“小飞虫飞进我的眼睛了,你看看我揉出来了没?还有一点疼。”
男人心疼了,“瞧你,乱揉,眼睛都给你揉红了。”
第三个月,女人偷偷地跑去卖血,回来时,路过热闹的集市,晕眩的她咬咬牙买了两个包子,“吃!”女人对自己说,不能倒下,你还得照顾他呢。
女人吃掉一个包子,另外一个还是没舍得吃,捂在怀里带回了家。
一进门,女人把包子递给了男人,“快点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去配药时我特意去问过医生了,他说你再休息几天就可以赚钱了。”
男人不语,只是接过包子吃起来,然后说,“要不你明天再去一下医院,把小孩给做掉算了”原来男人从村里人指指点点中知道,他父亲就是得那种病死的,他得也是那种可怕的病。
女人不答应,男人拒绝再吃药,女人拗不过男人,只好由男人陪着去了医院。男人不想自己撒手西去,让女人独立扶孤。因为男人爱女人。还有一想法,男人怕儿子长大后得跟自己一样的病。
从医院出来,女人许了个与别的母亲相违背的愿,儿子,儿子,你慢点长大。原来女人留下了孩子,只是做了假象让男人安心吃药。因为女人爱男人,她不想男人走了,连骨肉也没有了。
高大的男人也经不住病魔的折磨,睁大眼睛,带着对女人的眷恋与牵挂离开了。
几十年后,女人满头白发,精神矍铄,尽享天伦之乐。
儿子孝顺地说,“妈,你再找个伴吧,说说话,热闹一点”儿子现在也算是大人物了,是市政府干部。
媳妇边理手中的菜边说,“妈妈是越长越漂亮了,还愁没人相中。”
女人笑了笑,媳妇的母亲年轻时是个标准的美人,可如今容貌却无法跟她比,女人活在爱中,媳妇的母亲活在报怨中。
“不找,我不闷,你们忙不用经常回来看我,我有你爸陪着呢,”女人瞧着书中那张泛黄的相片傻笑。
女人了无牵挂地走了,面容是那样安详,对于她来说生命完结时,她又可以与爱她人男人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