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小寒,恰逢腊八。
腊八在家乡是重大的节日,庙里这天是施粥的,腊八粥。去帮忙煮粥的是乡里麻利的女人,大多是做了奶奶的,乡里人口中好福气的女人。那场面非常壮观热闹,却有秩序。庙里的大和尚这天会出来分粥,去的人可以站在那里吃上一碗,也可以带着饭盒装满主持亲手打的腊八粥,带回家和家人分享。
普通人家在这一天都会烧腊八粥。家乡的腊八粥是咸的。
今天一早,母亲就打电话来,说下午烧腊八粥,让我们下班过去拿。放下电话就想起母亲烧的腊八粥。
母亲一般提前两天爆腌一些排骨,这样处理的排骨比新鲜的更有味。到腊八这天,更是要准备芋头,赤豆、黄豆、蚕豆、花生、红枣,各种你能想到的豆豆,白果、板栗什么的都可以放,还有萝卜菜,糯米、粳米。要先烧豆豆和排骨,再加米和芋头,最后加切得碎碎的萝卜菜,也就是萝卜缨子,会有意把菜头切大一些。腊八粥要烧上三四个钟头,中间粥咕嘟着,要不时用锅铲铲动,防止粘锅,是慢工出细活的美味。
近几年,母亲改用高压锅烧腊八粥。当然还是要先压豆类,然后才把其余的食材一股脑儿加进去压,压好后,焐到饭窝里,等一个多小时我们下班再吃。
因为味道咸鲜,让人忍不住想大口吃,偏生又烫嘴,大人怕小孩烫着,就会嘱咐先捡里面的豆豆花生吃,慢点吃。而大人孩子无一例外会比平时多吃一两碗,小孩儿更是吃得肚子滚圆还嚷着再吃一碗。
看朋友圈,朋友说“母亲的腊八粥,总是吃了一碗又一碗,临走依然乖乖地、满满地带着,叨念那个上学的孙辈没吃上呢。”家家的父母都一样啊,想着把满满的爱融进食物,温暖孩子的胃。
这一天,母亲还会腌腊八蒜,她说是看电视学来的,家乡是没这风俗的,在我们家却慢慢成了习惯。看着她把剥去外皮的大蒜瓣,有的已经冒了点芽,放进干净的玻璃瓶,然后倒进米醋直到淹没蒜瓣。真的很奇妙,蒜瓣竟然真的一天天变成了绿色的。到了年夜碧绿的蒜瓣会当小菜,而那浸泡过蒜瓣的米醋做沾碟调料竟比家里任何的醋都美味。
有时想,传统文化的传承就是这么自自然然在年节风俗里代代相传。随着年龄的增加,我也慢慢越来越重视应时节,端午的粽子,夏至的馄饨,冬至的饺子,腊八的粥,还有元旦时灌的香肠。
每年母亲喊我们回去吃回去拿的腊八粥,让我们挂念着那熟悉的味道,让我们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就如每个节日父母张罗的饭菜,早早打电话来叫我们回去吃饭,图的就是一个团团圆圆。团聚在每个时节里,那么温馨地提醒着我们四季更替,那么郑重地提醒着我们别忘了常回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