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苏蓉明明从我的生活圈子里绕出去了,可是她为什么还要故意旁击侧敲的又重新刺激我。
我要是不接这个电话的时候,我想我都快要忘了我爱过你了。
几乎所有的人都骂过我是一头倔强的驴,一根筋的只是围着苏蓉这个磨盘转个不停。
我从来无怨无悔过,就如同我和同宿舍的说笑过的一样,我凭啥就不能喜欢苏蓉,我凭啥就不能爱苏蓉,我为了我的下一代的美丽基因,我也要爱上苏蓉,我也要让我那条祖传的DNA献给苏蓉。
而同宿舍的几乎所有人都对我竖起中指然后骂道:你个犟驴,肤浅的人。
只有麦子笑吟吟的对我说,舒童,你别把你身体里驴耳朵的染色体传染给下一代就行!
我靠,麦子真是不当“裁人”可惜了,骂我也骂的这样文绉绉的。
我看到出租车司机朝我扭了好几次头,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想让我把嘴里叼着的烟给熄灭了,可是也许他看到我愁云密布的脸却又实在不忍心了。
其实,那烟都在我嘴边燃完了,我也没意识到我在不应该抽烟的地方抽烟了。
我突然记起来,我今天回到北京好像还没有和铁娘子说,我去山西签的那两份宝贝合同还一直在我的包里。
我赶紧把烟头从窗户里扔了出去,我终于听到司机那不满的切一声,我也顾不上表达我的歉意,把电话给公司打了回去。
铁娘子听说我刚回北京,然后合同签下了,就说放了心了,然后叮嘱我今天不用去上班了,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好好地汇报一下。
我心里万分欢喜,却还要装出我为祖国四个现代化奋不顾身的架势,说,要不我今天去公司跟您汇报一下吧。
铁娘子那边则轻描淡写的化解了我的装逼,只是说让我集中注意力明天上班就行。
我终于回到了我的小窝,下车的时候,我直接给了司机一张老人头,然后对着他说,师傅,不用找了,算是我抽烟的罚款!
我看到那师傅笑的合不拢嘴说,没事啊,在我车上抽烟的多了去了,还是您敞亮。
我看着心满意足调头离开的师傅,心里确实敞亮了许多,因为那多付的几十块钱满足了我的虚荣心,钱就和烟,和酒一样是用来麻醉人的。
当我走出电梯的一瞬,我却看到一个俏楚楚的身影站在我的房门口,我脱口而出的问道:怎么是你?
而范琳琳则一下上来亲热的拉住我的手臂说:舒童哥哥,我就知道你今天会回来。怎么样,你下车就回来了吧,累不累呢?
我定定的看着范琳琳,然后拿出钥匙开门走进房间。
在我关上房门的一瞬,我把范琳琳拥进怀里,我原本以为她会扭捏的抗拒一下,可是她却没有丝毫的抗拒。
我原本要吻向她的嘴唇被我硬生生的收了回来。
因为我心里明白,范琳琳即使不抗拒我,即使和我发生了关系,也只是一个替代品,一个傀儡。
就像路蔓蔓一模一样,也许我俩满足的只是肌肤相亲的瞬间想起别人。
可是我又明白,范琳琳和路蔓蔓又不一样,路蔓蔓心里填装的也是别人,而范琳琳则是我看也看不透的水妖。
她美丽的外表是最大的伪装,说不清什么时候,我就会被各样的触手所缠绕,越陷越深,最后窒息死亡。
而最可怕的并不是我窒息死亡了,而是她会像苏蓉那样让我感到绝望!
范琳琳睁开了闭上准备接受我的粗鲁的美丽双眼,再次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我看着她说,琳琳,我累了,你回去吧!
范琳琳一脸地不可置信看着我说,为什么,舒童哥,你怎么就是不接受我。
我把行李往地上一放,然后躺倒在沙发上冷冷地对着范琳琳说:琳琳,我是这个城市中的一个小蚂蚁般的小人物,而你将来追求的生活我给予不了,别看我在北京有这么一个小房子,可是还有20年的贷款需要还,每个月还贷款的日子,我都会手脚冰凉,跟个孙子一样节衣缩食的凑钱。
我并不是你眼里的大人物,也不是像麦子一样的富二代。
我看到我还没有说完,范琳琳眼里就噙着泪水了,其实我的意思很明白,我这样的草鸡窝,养不起你这样的金丝雀。
范琳琳带着颤音说,舒童哥,可是我就是喜欢你怎么办,我怕别人把你抢了去怎么办?
我将来能和你吃苦,我希望留在北京和你一起奋斗。
我轻蔑的笑了一下,说实话,我要是年轻十岁,上大学那阵,我要是听到这样的爱的宣言,我估计早就激动的浑身乱颤了。
可现在打死我也不相信一见钟情和两情相悦了。
我笑着拿起桌子上的纸巾,站起来走到范琳琳身边,犹豫了一下还是自己用手给她把眼角留下的泪擦干了,然后说:琳琳,你大学还没毕业,我是不想伤害你,才不碰你的,我是对你负责才珍惜你的。
我知道你对我印象很好,我知道你喜欢我弹吉他专注的样子,我知道你喜欢我吊儿郎当高谈阔论的模样。可是这些都不是爱情的真实模样,只是爱情的障眼法。
范琳琳嘟着个嘴说,我就喜欢你心细有责任的成熟的模样,就是喜欢你弹吉他的模样,就是喜欢听你胡侃。
我严肃的对着她说,琳琳,我们都是一个阶段走过来的,我是过来人,我会告诉你,大学校园里的爱情百分百的没有好结果,都是追逐虚荣的爱情。
当你走在校园里的时候,你会发现低年级的学妹,喜欢的都是长的帅的男生,打篮球好的男生,有特长的男生,可是当你毕业了你会发现长得帅,打篮球好都是很肤浅的成熟,说白了在社会上没什么卵用。
只有腰包鼓,满足物质欲望和需求的男人才是成熟的男人,那时候你也不会计较他的长相或者特长了。
我一口气说完,看着范琳琳。
我还是想告诉她,我在她面前表现的所谓优秀,都是浮云。
可是范琳琳却眼里再次流出泪来指着我说道:舒童,那你为什么会和路蔓蔓好?
我头嗡的炸开,我心里想,我难道需要告诉范琳琳,我和路蔓蔓只是两个相互暂时寄居感情的皮囊吗?只是两个相互通过荷尔蒙慰藉和麻痹自己的行尸走肉吗?
我狠了狠心说,范琳琳,我不喜欢你这样的,我就喜欢路蔓蔓那样的柴火妞,你赶紧走吧,行了吧!
我实在没有什么耐心了,我真怕我跳进欲望的河里再也出不来了,就如同我需要的寄托肉体可以是路蔓蔓,也可以是范琳琳,甚至会是其他人一样。
我其实知道,人的心脏和皮肤一样,都会产生被动反应,皮肤会结茧,而心则会变硬,最终成为铁石心肠。
我看着靠在墙壁上的范琳琳哭的像是断线的珠子一样,却丝毫没有任何的怜悯,因为我知道,我怜悯她就是怜悯我自己。
赫拉克利特说:人生不能踏进同一条河。
我也不希望我的人生踏进同一湾泥淖里。
可是范琳琳却是第一次踏进失败的河流,我明白在她的大学校园里,以她的长相和身材不知道有多少人追求她,不知道有多少人迁就她,可是当骄傲的她,心动的看到和那些人不一样的我时,她感觉自己理所当然的爱上了我。
可是,我得让她明白她爱的是假象。
也许这个过程很残酷,可是我至少在抵挡着诱惑。
红楼梦上说,女人是水做的,可是我没想到这泪水含量比这么大,我看着一直不停流泪的范琳琳,铁石心肠也被融化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