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一默
整理:陆漫漫
支教日记之四十二
2014年9月25日 星期四 尼勒觉 晴 8\28度
真是充实的一天啊!
今天乱七八糟的事发生了很多,其中有两件令我记忆深刻。
中午刚端着饭碗,工程队的师傅就在喊:“蒋老师,你快去看看吧!出事了,孩子受伤了!”
我才刨了两口,不得不放下碗,出去看看。就在新修的大门的左侧面,一大群孩子围成一个大圆圈,里面是两个正在哭的孩子和手忙脚乱、不是所措的严老师和袁老师。我和闻声一同赶来的何老师,分开人群,走近跟前,才发现,一个男孩额头上一根很大口子(大约3厘米)在流血,一个女孩右嘴角已经皮肉豁开(大约1厘米)也在流血。两个孩子,都是一年级的学生。
我大声呵斥,让围观的孩子散开,一边询问事发经过,一边带两个孩子回临时办公室救治。原来,中午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老师们忙于吃饭,学生们忙于疯玩,小男孩和另一个男生玩追逐游戏,怕被对手逮到,便从斜坡上疯狂的往下极速奔跑,女孩子刚好斜着跑过来,于是两个孩子撞在一起,个子矮小的男孩子的额头,碰向女孩的嘴角,由于速度快、冲力大,女孩子的牙齿顶破了自己的口角处,并划破了男孩的额头,同时“惹祸”的一颗门牙和一颗犬齿,也因撞击太猛而脱落了。
我一边回忆着急救课上的演示,一边打开急救包寻找可能用上的东西,一边吩咐身边的严老师先稳住女孩子、袁老师去弄点干净的水、何老师帮我抓住受伤男孩的双手。先是用干净水,清洗了男孩子的创面和血迹,然后用碘伏进行简单的消毒处理(这个时候,我叫男孩紧闭双眼,以免碘伏流进眼睛,造成二次伤害,而何老师也紧紧抓住男孩的双手,因为碘伏让男孩痛得浑身打颤),再上了一点止血的云南白药,便用一块消毒纱布,覆盖创口,且用医用胶布固定好。
处理完男孩的伤势,女孩的伤口,让我非常棘手——简单的清创、止血都没问题,但豁开的皮肉,可能需要缝针——我没学过这样的小手术,即便在电影上看过整个过程,但自己也没胆下手啊!!!
我的原则是,只做自己能胜任的,余下的,交给比自己能力强的人或者上帝。因此,我只是给女孩做了最简单的清创,甚至不敢让她漱口,更不敢让她张嘴观察断牙的情况。而一旁的何老师,已经在给肖老师打电话请示了。
肖老师的指示如下:一、通知村书记和村长,让村委会出面协调学校与家长、家长与家长之间的关系;二、通知中心校的校长,请示该如何处置这件事;三、通知学生家长,询问家长的意见(要不要医治);四、收集相关证据,撇清学校的责任(这一点也是最重要的)。
我们按指示,分头在行动:我一边给中心校的校长打电话,一边跟何老师去村书记家;严老师守住两个受伤的孩子;袁老师让“翻译官”吉克逸夫去通知受伤孩子的家长,并把全部的三个年级的孩子,带离学校,到山坡上的大空地,去上体育课。
一方面,中心校的校长,在电话中告诉我——孩子受伤,分两种情况:一种是在学校内,老师和学校都有部分责任,需要对学生医治、对家长交代;一种是在学校外,老师和学校都没有责任,可以不管,让家长自己处理。(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的潜台词是,既然孩子伤在校门以外,老师和学校都没有责任,而他这个“主管领导”自然也没有责任,当然就不用去管了)。
另一方面,村书记和村长都不在家,害得我和何老师翻山越岭的白跑一趟,又急又热得汗流浃背。
还有一方面,被通知来学校的两个孩子的家长,在学校差点打起来,幸好平常温柔的严老师突然发威,怒斥了两边的家长和亲属,才没有让“家族斗殴事件”得以发生。
我再次拨打电话,把这里的情况,向肖老师汇报(同时,也向耿校长作了汇报)。肖老师的指示是,询问家长的意见。而男孩家长的意见是,不需要医治;女孩家长的意见是,能医就医。这时候,袁老师已经上完体育课,把全校的孩子放学遣散了。
于是,我征求几个支教老师的意见——严老师强烈要求,立即送女孩下山,到医院治疗(这里的立即下山,就是走下去);袁老师也同意严老师的意见;何老师并不反对严老师的意见,但想征求耿校长的意见;我个人的意见是,女孩必须得到有效的医治,否则“破相”会影响她的一生,但走下去要5个小时以上,如果能有车,就最好不过了。
于是,我们分头给肖老师、耿校长、肖师傅(给工程队送给养的越野车的司机)打电话,让他们协调派车上山。所幸,刚好肖师傅要给工程队送发动机,于是拉上耿校长,一起上来了。
越野车到村里,已经下午5点多了。由于耿校长在言语和行为上的不慎(不帮忙抬发动机,只知道收拾自己的行李),得罪了司机;肖师傅说,时间太晚,来不及了,明天再下山。
于是,耿校长和严、袁三位老师力主带着学生走下山(这个时候走下去,路上危险不说,到达目的地也是半夜十一二点啦);我继续给肖老师打电话,让他出门协调,说服司机马上开车下山;而何老师放下自己的面子,主动去找肖师傅求情,间接的帮耿校长道歉(因为耿校长自己既不知道自己的错误,即便知道也不会去道歉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肖师傅在何老师身上发了气、泄了愤,同时也觉得孩子是无辜的,于是马上答应开车下山,送孩子到最近的医院救治。
即便这样,耿校长还极力想走下去,在我和何老师的共同劝说下,才勉强答应坐车下山(由于工程队的三个师傅家里有事,需要打车下山回家。
还有一个插曲:我们极力想让男孩也一起下山,再处理一下伤口,顺便看一下,要不要打破伤风针,但家长极力反对,我们只好放弃;女孩因为普通话说得不好,加上害羞和害怕,希望读五年级的哥哥陪她同行,但她哥哥打死都不去,最后是严老师好说歹说,女孩子才同意,在严老师陪同下去医治(由于工程队的三个师傅家里有事,需要搭车下山回家,加上耿校长、严老师、受伤的女孩,已经严重超载,所以我们就没有一同下山了)。
我对男孩的家长和女孩的哥哥,简直无语啦(这是什么民族啊?)!!!
事情总算“圆满”的告一段落,山下的肖老师验过女孩的伤后,却给所有人四个字的评语——“小题大做”(或许是经历过彝族家族斗殴事件的“血腥大场面”后,肖老师已经有些麻木了哈)!!
还有一件记忆深刻的事明天再说,那就是“比摩”作法!
感言:蓝天,白云,天阴,天晴!立足支教,我本善良!突发事件,让我茫然,无所谓难,无所谓伤,我是你的蒋大大,我愿意为你遮风挡雨,滋阴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