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T是我的高中同学,公认地学习好,高高瘦瘦,面容娇丽,性格文静温和,是大家眼中的好姑娘。好像是学生时代屡试不爽的定律,前后座位的男女生总会在时间的引导下步步沦陷,在紧张的学习中心中有幽幽燃起火苗,印照着对方面庞,于是又对未来更多了几分玫瑰色的憧憬,那大概也是青春最美丽的样子。
可是坐在小T后座的男生是个痞气的男生,怎么个痞气法呢??聪明,尤其数理化厉害,可是整天东逛西晃,在班级里带头玩闹,方式多种多样,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于走起路来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在漫长的晚自习时间中,他们偶尔互相讨论一下高深的题目,课间偶尔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几句,他痞气地笑,放肆地挥舞着青春,眼中盛满细碎的光,波光流转,不知他定格的是谁,她则如待放的水仙,静静地汲取着学海中的养分。日复一日,然而年少地心总是容易被撩拨,许是某晚夜色正好,小T不经意回头间,看见月光撒在他的睫毛上,有种阴影里极致的美,心,终于漏了半拍。
暗恋是苦苦的,带着青橄榄未成熟的涩味;暗恋也是甜甜的,染着棉花糖的软糯。小T学习之余,想起这件事来,心里总是湿哒哒的。她不算个很勇敢的姑娘,不敢表露心迹,眼下于她,最重要的只能是高考。
时光白驹过隙,转眼到了高考前夕,一怀愁绪促使小T终于鼓起勇气写了一张纸条递给坐在窗边的他,她勇敢表明心意,并祝他高考顺利。但是他并没有回应,还是同往常一样,一腔孤勇犹如石沉大海,小T不禁失落,也将失意化作动力,无所畏惧地上了高考考场。
等分,出分随至而来,一切自然不过。小T和男生都考了相当高的分数。得知后,小T为自己高兴之余,也向他发去消息,真诚地祝他高考大捷。他也很快回复,于是鲜有联系的两人通过屏幕两端火热地聊开来,不知不觉竟至深夜。
深夜的阒寂仿佛驱散了那些散在青春中的迷雾,为他们指明了前路的方向,他们的心跳是那么地真实,以致彼此都无法回避这缓缓而来穿透心灵的心动。于是,甜蜜地在一起了。
当我们知晓,纷纷发表祝贺之时,也让我们不禁感慨。年少时的心动单纯美好,纯粹而自然,或是在流逝的时光中慢慢积累,或是在瞬间怦然而至,喜欢是一念之差,最好的不过是,你曾温柔呼唤,而我恰好有过回应。当某天清晨醒来,知道你一直喜欢的人恰好也喜欢你,就觉得,每一天都无比的充满朝气,鲜艳明丽,纷至沓来。
后来有次在公交车上偶遇小T,问及感情,她抿嘴含笑,满脸甜蜜。他们每天相约早起散步,一起穿过人声熙攘的繁华街道,一起走过安静悠长的偏僻小巷。小T假期找了份补习工作,给一群初中生补习物理和数学,他则风雨无阻,每天护送,在教室最后排静静地倾听她讲课,静静地,全神贯注地,看着她,目光追随着她流转,潋滟生姿。偶尔有调皮的学生想捉弄小T,他就会义无反顾上前制止帮小T出头,在她需要的时候立即挡在她前面,挡住任何伤害。
美好的时光总是显得短暂,填志愿之时,由于各种原因,他们选择了两所不同的985学校,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千里之遥。暑假很快过去,分别之时,小T泣不成声,只要一想到可能很长时间不见面,对于处在美好感情的女孩都是受不了的,她把她随身佩戴很多年的一块玉送给他嘱咐他妥善保管,思物及人,不言贵重,但求心意,小T淳朴地用着古老的方式诉说着着她的衷肠。
他则认真地对她说:"感谢你,是那种对我人生有深刻影响的感谢之情。从你的身上我看到很多我不曾有的美好,比如认真、执着。如果这个假期没有你,或许在高考之后,我就会变成一个整天泡在网吧打游戏的纨绔少年,那一定是对生命的辜负。"他的眼里盛满她的倒影,说着深情的话语。
他郑重地承诺入学之后会努力充实自己,不再浑浑噩噩的度日,在她生日时会从南飞到北去看她陪她。
但是现实何其残酷啊,分开以后,大家的感叹唏嘘还残留在心底时,某天小T突然发了一条说说,言辞之间悲伤欲绝,不明白为何他会那么决绝地提分手,连个理由都不给。
我给小T发消息留言说,看清了一些,成长了一些,坚强了一些,在失意的日子里,更要学会善待自己。你终会找到更好的。那天陪她说了好多,无非是想给她安慰,最后我发了一连串的抱抱表情,然后互道晚安。其实可以想象,那段时间里,小T应该很无助吧,独自疗伤,在还不太熟悉的大学环境里。
他像是一场三月朦胧的烟雨,于不经意间淋湿了小T的心,他来的时候漫不经心,走的时候衣袂生风,徒留小T一人在原地一遍遍的重温着剧情,把希望和美好带给她,也把伤痛和眼泪带给她。都说爱中的女孩子最傻,其实小T哪是傻,不过是喜欢了他太多,所以最后全以正比返还给了她,让她在他乡一个人孤独地承受着。
其实我们无法太责怪那位男生,大学诱惑之多难以准确地表明,距离带来的缺失不断洗刷着曾有的悸动,于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故事终于落幕。记得之前曾有同学对他俩在一起向我发表过看法:"你不觉得他们俩根本不合适吗?"我那时大概还被那种相互的情愫所萦绕,听着这话无法作答。
他是还在沉睡着,如同一场大梦,梦见了三月烟雨,淅淅沥沥,一点一点侵蚀了他的心,将那些喜欢和在乎,冲刷怠净。小T的认真和美丽在万里冰封、银装素裹的寒冬曾唤醒过他,然而十里春风实在太美不能抗拒,他又沉沉睡去,并且再也不肯为她醒来。
“那么我就应该放他走,不再停留不再傻傻地寄予过高的希冀。我们,本来也就不是合适的人,但还是感谢他。”小T后来面容平静地说道。
“她在我眼中的光亮消失了,所以我离开了,祝她幸福。”男生后来这样说,眼中的光晦暗不明。
那么小T现在怎么样呢?
在大学伊始,她的身边就有一位一直守候她的人,默默付出,期待着她的回应,这次小T是被喜欢的一方,在漫长的忐忑中,那位守候人终于做到了,小T答应了他,在时间的践行中感情逐步加深,许诺出"从校服到婚纱"。
你看,走过了三月的朦胧烟雨,其实是会迎来六月灿烂暖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