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歌,幻影一生


幻昼钢琴曲

介绍:IllusionaryDaytime,译为《幻昼》,是由作曲家Shirfine所谱写的一首轻音乐。选自专辑EndlessDaydream(无尽昼梦)。

没找到原版,这类音乐的风格的确不太像是出自国外作曲家的手笔。很喜欢这一类的轻音乐,轻缓舒和,像回忆往事,带着淡淡的愁,绵长悠远,爱恨情仇都散开在里边,无悲亦无喜。

这让我想起早上的写文对象,王安忆长恨歌里的王琦瑶,她的一生起起落落,正好能配这首幻昼,一切都是幻影。


王琦瑶的家境一般,长在上海弄堂里的一个普通女孩,但是她不是一个甘于平凡的女孩子,相对于大大咧咧的富家闺蜜吴佩珍,王琦瑶优雅恬静,沉稳得体,也有野心。


激发野心的机会是闺蜜吴佩珍给的,尽管结果不尽人意。吴佩珍的表哥在电影片场做事,为了讨王琦瑶开心,吴通过表哥的关系经常邀请王琦瑶到片场玩,一次王琦瑶被导演看中请她试演电影角色,还是学生的王琦瑶因为太过紧张还有生涩的表演而颓然收场。

本来能被导演看中而且还有机会试镜是给了王琦瑶一点小小的虚荣心的,但是最后又啪啪打脸被人否定,她觉得自尊心受到了鞭打,后来就再也没有去过片场,吴佩珍觉得对不起王琦瑶,也不提片场的事,两个人有了隔阂,往来也淡了,碰面像路人,这是很可惜的一件事,其实吴佩珍一直很卑微地捧着她们的友谊。

片场导演为了弥补王琦瑶那次的失望,请了资深的业余照相家程先生为王琦瑶拍照留念。这位程先生把王琦瑶的照片刊登上了《上海生活》,没想到“沪上淑媛王琦瑶”就诞生了,王琦瑶在学校出了名。这件事情为后面竞选上海小姐打下铺垫,程先生更是为王琦瑶能成功入选上海小姐尽心尽力。

程先生认识王琦瑶的时候二十六岁,是个老青年,以前更年轻的时候,喜欢玩,又只热衷于照相喜欢捕捉相机下的一切美好,追求者不少但没什么人入的了他的眼,在一家洋行工作,业余就是替人照相。这么帮助王琦瑶是因为他喜欢上了这个年轻的姑娘。因为王琦瑶他终身未娶,直到最后去世。

程先生建议王琦瑶报名参加竞选的时候,王琦瑶并没有那么坚定,她怕像那次试演一样,没有把握,不自量力,出尽洋相。推动她下决心的是后面认识的一个朋友蒋莉丽。

蒋莉丽也是个大大咧咧且喜欢多愁善感酸文酸字的文艺女青,家里也是很有钱的,经常邀请王琦瑶来家里参加派对,最后更是把王琦瑶请进家里长住。不知道她为什么偏偏喜欢和王琦瑶做朋友,她也看好王琦瑶去参加竞选,就当着众人的面再次建议王琦瑶参加竞选。顺水推舟,王琦瑶最终被动准备起了竞选工作。

王琦瑶自身就是气质美女,通过蒋莉丽程先生的鼎力相助,王琦瑶最终入选上海小姐第三名,轰动一时。王琦瑶的一生也在这时上了巅峰。

其实蒋莉丽那么帮王琦瑶不只是因为王琦瑶与她是好朋友,还有就是她喜欢上了因为王琦瑶而结识的程先生,程先生要帮王琦瑶,为了和程先生多产生交集,她也要更加帮助王琦瑶,只是她不知道,程先生喜欢的却是王琦瑶。

王琦瑶夹在两人中间故意装傻想要成全蒋莉丽,自竞选过后更是避免与程先生的交集,但无奈程先生无情拒绝了蒋莉丽,搞得蒋莉丽伤心自闭。程先生一心要将心意表明给王琦瑶,王琦瑶本来也对程先生有好感,两个人后面也是背着蒋莉丽约会。

蒋莉丽发现原来王琦瑶早就知道程先生喜欢的是谁,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她去吃程先生的痛,于是和王琦瑶闹掰了。王琦瑶于是离开了蒋家回到自己家,后面参加了百货公司的剪彩认识了李主任。

李主任有权有势,阅人无数,他不喜欢只懂争风吃醋懂得太多的俗物和心机女子,年轻美丽什么都不懂又乖巧懂事温柔,偶尔俏皮又可爱的王琦瑶是他正需要的。王琦瑶觉得李主任成熟,又能给她想要的,尽管知道他有家室,但是也陷入了。

随后王琦瑶搬进了李主任为她安排的爱丽丝公寓,这个公寓里住的人有很多是和她一样被人养在外的情人。十九岁的王琦瑶就把这公寓当做自己的家了,她也是真心喜欢和李主任做这短暂的夫妻。书中说:“她这一辈子,要说做夫妻,就是和李主任了,不是明媒正娶,也不是天长地久,但到底是有恩又有义的”。

在公寓里也没人说话,等待李主任的出现便是王琦瑶的日常,这等待谁也不知道有多漫长,一周,半个月,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谁知道呢,每天的时间都是模糊概念。

和李主任的相处每次都是匆匆的,日子久了,李主任也是真的喜欢王琦瑶。李主任的事情从不多说,王琦瑶也不多问,他喜欢她这点,他只需温柔的陪伴。

搬进公寓后,除了家里人知道王琦瑶的去处,王琦瑶从此便销声匿迹了。中间吴佩珍找到她,吴佩珍已经结婚,即将随丈夫去往香港,是来向王琦瑶告别的。蒋莉丽也找过王琦瑶,听闻她被人包养多少有点不信觉得王琦瑶不应该是这样子,找到传说中的公寓见到王琦瑶之后她才相信了。

程先生满世界找她,听王琦瑶家里人说她到江苏外婆家去了他也跑去江苏,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回来后,觉得了无生趣,照相的爱好都荒废了。

程先生从蒋莉丽那里知道王琦瑶的真实境况之后很伤心。面对热情依旧的蒋莉丽,他的心多少是感激的,于是想要从头开始,尝试认真地和蒋莉丽谈恋爱,但是后面他发现自己还是放不下王琦瑶,两人又归于陌路。蒋莉丽最后嫁人生子,有了家庭,但是脾气却变得暴躁得不行,对丈夫也得什么感情,最后是得病走了。

李主任在飞机上出事,王琦瑶心如死灰,于是去了江苏邬桥外婆家,那是疗伤养人的净地,就是太平静了,心不死不甘心的年轻人一旦养好伤了,是待不长的。

我觉得王安忆的文字都是很有深意很经得起推敲的,描写外婆看王琦瑶这一段:“外婆看着眼前的王琦瑶,好像能看见四十年以后。她想这孩子的头没有开好,开头错了,再拗过来,就难了。她还想,王琦瑶没开好头的缘故全在于一点,就是长得忒好了。这也是长得好的坏处。长得好其实是骗人的,又骗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长得好,自己要不知道还好,几年一过,便蒙混过去了。可偏偏是在上海那地方,都是争着抢着告诉你,惟恐你不知道的。所以,不仅是自己骗自己,还是齐打伙地骗你,让你以为花好月好,长聚不散。帮着你一起做梦,人事皆非了,梦还做不醒。王琦瑶本还可以再做几年梦的。这是外婆怜惜王琦瑶的地方,外婆想,她这梦破得太早了些,还没做够呢,可哪里又是个够呢?事情到了这一步,就只得照这一步说,早点梦醒未必是坏事,趁了还有几年青春,再开个头。不过,这开头到底不比那开头了,什么都是经过一遍,留下了痕迹,怎么打散了重来,终究是个继续。”

这一段把繁华梦破灭之后的王琦瑶一生的旋律都给谱完了。

在邬桥王琦瑶认识了单纯的阿二,阿二把王琦瑶当做女神一样,激发了他走出小世界去外闯荡的勇气。阿二离开后,王琦瑶也重新回到物是人非的上海低调生活。

回到上海的王琦瑶认识了康明逊,风趣幽默善抓人心的康明逊点燃了王琦瑶,你未娶我未嫁本来挺好,但康明逊是懦弱的,婚事早有家里人安排自己说了不算的,两人注定是个悲剧。

但是两个人还是随性而为偷偷在一起,最后王琦瑶怀孕了,因为不想让人发现孩子是他们两个人的,就想找一个背锅侠萨沙,但是那个背锅侠萨沙后面离开上海去苏联了。王琦瑶本来想将孩子打掉,没忍心。

后来重遇程先生,程先生旧情又生,见王琦瑶一个人大着肚子,跑前跑后照顾王琦瑶,除了上班,就是往来于自己家和王琦瑶住处,王琦瑶身子日渐沉重也需要一个人在身边照顾,就默许程先生和自己过起了像平凡夫妻一样的生活。

小说中有这么一段描述:“程先生从不在王琦瑶处过夜。王琦瑶曾起过留他的念头,却没有开口,因是自己怀着人家的孩子,生怕程先生嫌弃。心里是想,只要程先生开口,自己决不会拒绝的。倒不是对程先生有什么欲望和爱,而是为了报恩。十二年前,程先生是王琦瑶的万事之底,是作退一步想的这个“想”。那时她并不知道这个“底”的宝贵和难得,是因为她尽是向前看的境遇,离向后退还早着呢!如今,她虽不是退,却也不敢说进的话了,那个“底”和自己是近了许多的。这些日子,她与程先生也算得上朝夕相处,她发现程先生没变,可她却是变了的,今天的她不再是昨天的她。倘是程先生也变了些,还好说。惟其因为程先生的不失毫厘,反使她生有愧疚的心情,觉得对不起程先生的等待。程先生守身如玉这多年,等来的是千疮百孔的一份生计,自己都为他抱屈。所以,当她接近这个“底”的时候,却又不敢认它作“底”了,自己已是失去资格,只剩有一颗知恩图报的心。”

王琦瑶很感激这个男人不求回报的好,但是她知道他们两个也再不可能了。尤其是生下女儿薇薇后亲生父亲康明逊的出现后,本来王琦瑶本着感恩之心想要与程先生再进一步,但是程先生知道他们之间隔着太多的人事,他拒绝了,后来找蒋莉丽哭了一场,拜托蒋莉丽照顾王琦瑶,后来直到蒋莉里病重他去探望,中间就没有出现过了。程先生是愧对蒋莉丽的,蒋莉丽到死都不肯见他,蒋莉丽死后,wenge中的程先生不堪受辱,不久也自杀了。

王琦瑶的女儿薇薇是有点叛逆的,一点没有王琦瑶的风度和聪明。王琦瑶等到女儿薇薇长大,出嫁,她也成了孤寡老人。老克腊的出现,排解了王琦瑶的寂寞。

我不太喜欢后面的故事,也没有读下去了。只知道最后老克腊也没有和王琦瑶在一起。然后今天搜老克腊的时候发现王琦瑶居然被杀了:

“整日为钱奔波的长脚盯上了王琦瑶的金条,深夜潜入王琦瑶家中去偷,被王琦瑶抓了个现行。情势虽有些尴尬,还不至于发生惨剧。但长脚的一声“阿姨”让王琦瑶恼羞成怒,刺痛了她害怕衰老的心。她骂长脚是瘪三,并说要报警。长脚一不做,二不休,掐死了王琦瑶。那一刻,他近距离看到王琦瑶皮包骨头,皱纹丛生的衰老。”

王琦瑶居然把李主任给的一盒金条留了大半辈子,最后也因为偷金条的人丧了命。

很多人不看好王琦瑶的一生,可能一开始选了迷幻的错误方向一辈子也错下去了。但她一生从容优雅,再怎么狼狈的时候也保持着体面,没有活成鲁迅笔下的祥林嫂和杨二嫂那样子,我觉得已经很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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