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阳》是施蛰存发于1933年的短篇小说,描写一位富裕寡妇在上海之行中,由春日阳光勾起的欲望,通过一路上不断地臆想抒发,最终被现实和根深蒂固的价值观念所压抑。
文章开篇,描绘了婵阿姨与年轻的银行行员对视后“心里一动”,又下意识地留心自己的钱财,这一个心理动作和紧接着的下意识动作,暗示了主人公潜意识中的欲望和意识中的反馈,也揭示出主人公内心欲望(性)和自身固有价值观念(钱)这组矛盾。
春阳作为主人公内心情感的催化剂,是一个贯穿全文的象征。由此作引,主人公从常规地行程中巧妙地产生了偏移,一环接一环地自然引出了一系列情境。
春阳使她“平空添出许多兴致”,时间又仍充足,便走到了南京路(欲望萌动)。
南京路上的青年男女,轻便华美的服饰,使她联想到自身压抑着的消费,“没有必需,她是不会买什么东西”(这是她的固有观念),但因春阳的热而产生擦汗的需求,遂去店铺买了条毛巾手帕,顺便歇息(凭一个理由,理所应当地满足了欲望,这是在固有观念压抑下的简单满足)。
歇息中,疲惫的她自己和外边充满活力的年轻人形成鲜明对比,引出了她些许慕羡(欲望)和无法融入的恐惧,“不应该高兴逛马路玩,那是毫无意思的”(固有的压抑着她的观念又一次冒出头来)。
而春阳让她再次充满活力,融进年轻人的狂流里,改变了原本吃完面就出发去火车站的行程,转而想在上海玩一玩,决定舒舒服服吃顿饭(欲望增长),出于对餐馆价格的考虑(固有价值观念仍在作用),最终选择了冠生园。
旁桌和睦的家庭,勾起了她的寂寞的心情,也引出她对幸福的渴望,(强烈的欲望被勾起)他们的眼光使她心理产生各种可能的简单的猜想和幻想,而恰当之时,那“一只文雅的手”出现,又引起她更加丰富的猜想和幻想,甚至幻想出美好的具体场景(欲望通过白日梦的形式在肆意抒发)。
而这个场景之中自然地由对话引出“上海银行”这个她内心潜意识中的词汇,她的思绪便被牵到了文章开头引发她悸动的那位年轻行员身上了,并再次开始了浪漫的幻想,于是,她以“保管箱未锁”为心理借口,直驱银行而去,并和他进行了对话(强烈的欲望抒发到了最高峰)。
最终,行员称呼她为“太太”的措辞以及对另一个女人更亲切这些冰冷的事实,如一把锋利的刀割开了她美好的幻梦。春阳不再,她也重新投入了对生活的计较之中(幻想破灭,固有观念重新占据主导)。
文章有丰富的心理描写内容,结合臆测和幻想,充分描绘了主人公丰富的内心世界,表现了婵阿姨受社会体制和环境、固有道德和价值观念压抑下的潜在欲望,我们可以随着主人公的意识流动切实地感受到她的渴望和自己内心观念的压抑,这种内心与内心的对抗。
此外,文章还一定程度上对封建道德、资本主义金钱价值观进行了揭露,乡村的保守和上海的开放之风也在文章中得以体现,这些都是潜藏于人物故事的背景之中,又通过主人公的内心表现有了更具体地呈现,是相对深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