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乡在南方的一个小村庄,在我看来,四季之美,虽各有千秋,却都引人入胜。
春天的美,当在三月。料峭春风唤醒了世间万物,各式各样的花次第开来,舒缓着枯寂了一个寒冬的眼睛。又以夜间下过一场细雨最佳,清晨推门而出,天地间笼着一层袅袅的薄雾,空气清新微凉,直让人心旷神怡。过不多久,薄雾散去,无论是苍翠的松竹,还是依旧未曾吐芽的椿树,都缀着晶亮的水珠,圆润喜人。那枝头半吐半绽的桃花和玉兰,更是别有一番楚楚的风姿。
夏则七月的夜。火热的太阳落到地球的另一边,正午的酷热一点点散去,晚风终于带上了一点清凉的意味。晚饭过后,一家人就坐在门前的椿树下纳凉,谈天说地,东扯西扯。漫天的星星挤仄了银河,溢出在天空中调皮地眨着眼。田野里蛙声一片,此起彼伏,点点萤火闪烁其间,翩然起舞。淡淡的稻花香混着蚊香的气味,永久地牵引着我夏夜的记忆。
秋则九月黄昏。高远的天空天蓝得像在泉水中洗过,吸引人的心魄久久沉醉。白云被风扯碎,一缕一缕地散在天空中,东飘西荡。明明是暖黄的日光却凉凉的,把一边的天空染成瑰丽的橘红色。田里尚未黄透的稻子被风吹得起伏不定,将太阳的光荡来荡去,分外喜人。洋槐树半青半黄的叶子随风簌簌飘落,平添了几分萧瑟。月儿早早地挂在了天边,浅淡的白色与天空几乎融为一体,叫人不注意就难以分辨。此时在田野漫步归家,远远地看着炊烟袅绕,最是美好不过。
冬日的话,下雪最佳。可南方的雪并不常见,一年偶尔有一两次便已是难得。没雪的冬日也很美,因着故乡空气很好,远眺而去,对面的山也可看得分明。有时山腰似罩着一层天青色的轻烟,与黛色的松柏相映成趣;有时天地间又一片清明,极目四望,疏疏朗朗,山顶掉光了叶子只剩光秃秃枝桠的毛白杨峭楞楞地立着,好似山姑娘纤长的睫毛。
若是下雪,必然美不胜收。深夜一场大雪,第二天茫茫的雪掩盖无边大地,覆盖屋顶青瓦,一簇一簇地缀在枝头,正是应了那句话“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空气冰冷,沁人肺腑,深吸一口,只觉得通体清凉,神清气爽。院子里人的脚印格外清晰,旁边还跟着一串儿梅花似的小脚印,十分有趣。约摸十点以后,太阳才姗姗而来。远处的雪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着七彩的光,屋顶的雪开始慢慢融化,在屋檐滴答滴答地弹起了乐章。我最喜欢太阳把雪晒得缩成了薄薄的一片后,去田间漫步,听着脚下咯吱咯吱的声音,看着镀上了金光的田野,只觉得心醉神迷。
一方水土,一方景色。这些年来,我也有幸领略过其他地方的四季美景,可是让我魂牵梦绕的还是我的故乡。久未归去,不知她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