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一个老梗,不知道从我这里表述出来会不会变味。
大概意思是有个人每天诚心向上帝祈祷,希望自己买彩票能中五百万,朝晚跪拜,从未懈怠。终于有一天上帝忍不了了,给他托梦说,我早就被你感动了,早就想帮你实现梦想了,但你TM倒是去买一张彩票呀!
读起来是一个笑话,这又何尝不是大部分人一生的缩影。
谁的人生都有错过和遗憾,但别让无尽的念想阻碍了前进的脚步。
01
我上幼儿园时,邻家有个大我半岁的小姐姐,约摸是叫做“小白”。
两小无猜,我们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我的玩具会给她先玩,她的糖果会分我一半。
因为一次小小的怄气,小白让我将吃她的糖果全都还给她,无奈之下我摔了心爱的小猪存钱罐,将掉出的39毛钱都给了她。从那天起,我们“分道扬镳,形同路人”。孩子的脾气本该转眼就消,不知道是因为心疼那个存钱罐还是那39毛钱,我一直没有理小白,还唆使所有小伙伴不和小白玩,小白也再没给过我糖果。
直到不久后小白一家搬走,那天放学后小白主动约我到田埂上,那是我们从前常去探索“无尽原野”的起点。
那天的大环境足够诗情画意。
仲夏,黄昏。
晚霞衬在小白红扑扑的脸蛋上,微风扬起她的裙角。
犹豫再三,小白先开口道:妈妈说我就要搬走了,我们重新做好朋友吧,握握手,抱一抱。
我没有去抱抱小白,而是说:那你先把我的三块九毛钱还给我,小猪存钱罐是我阿姨送的,你也要赔个一模一样的给我。
小白摇摇头没有说话,我想她显然还在质问我不是也吃了她的糖果?
我再次很生气地离开。
半路回头我看见小白脸上挂满了豆大的泪珠,两个腮帮就像她吃饭的时候一样鼓鼓的,再往后面看,是绿油油的地和黄橙橙的天,我不明就里,不再停留。
两个汉子,一辆大车,半天忙活,小白从此消失。
那是我对小白最后的记忆,她的长相已经很模糊,但当时的场景在我长大后的许多年里都常常想起,偶尔的梦境还会出现“一抹夕阳照脸眸,两行清泪哗哗流”的场景,似乎空气里都充满委屈。
最终我把“小白事件”定性在“遗憾”这个概念上,可能遗憾没有和小白和好,可能遗憾没有最后上去抱抱她,也可能真的是遗憾白白损失了39毛钱。
我知道小白对我来说只是一种念想,一种美好的回忆,可能是因为小白的妈妈曾经答应我,等我们都长大了就让小白给我做媳妇,而我初心想要保护小白却最终伤害了她。
遗憾、失落、惋惜这三个词给人的感觉往往是联系在一起的,或者说遗憾就是失落与惋惜。不管什么感觉总归过去了。
对,过去就过去了。
02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今年清明回乡休个短假,偶然见到隔壁大门敞开,进进出出有人在打扫卫生,搬走后小白家的老房子一直没有卖,这次竟然破天荒地回来探亲!
往事不可追,来事尤可争,我想我不会像笑话里的人一样连一张彩票都不买,我要和小白说声抱歉,说说我当年的愧疚,了结多年来心头的一个结。毕竟当时我就认为是自己的执着导致了整场遗憾。
好吧,我说实话,原因是再次见到小白时发现对方竟然是个大美女,大眼睛,双马尾,清新脱俗,一反社会的浮躁风;修身的牛仔裤配上宽松的白衬衫,肤白貌美,颦蹙生姿,让人挪不开眼睛。
小白出门的那一刻,我马上脑补了一段青梅竹马多年等待终于相见,无奈贱人阻挠家长反对,但两人恩爱齐心突破重重难关最终修成正果的狗血爱情故事,无懈可击。至于道歉什么的,嘿嘿,谁还会在意那么多年前的事情。
三天假期,两次碰面,还对视过一次眼神。
小白也心领神会,我们彼此加了微信,欣喜之余我赶紧调动全身的洪荒之力压制住内心的小激动,见好就收,全身而退,第一步达成。
回到南京的第一个夜晚我久久不能平静,凭借多年的社会经验我断定,小白今晚一定会主动与我联系。果不其然,晚上八点十八分整,微信响起,没错,是她!
纠结了一秒钟到底该回复“我一直在等你找我”还是“好巧啊刚拿起手机”,下一秒我点开对话框,恍惚间看见:“爱你哟~么么哒!”
闭眼,我深吸一口气,想不到小白在沉默了一天之后选择如此直接的一种表达方式,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再隐藏了!
等等,残存的理智让我再次回到对话框,把前面的内容读完。
全文如下:
“点开链接帮我的女儿投个票吧,15号唐绫,爱你呦~么么哒”
一颗脆弱的小心灵,卒。
03
怕自己会闷死,我打开窗户,那天是有雨的,雨水就打在我的身上,我不停的在窗边默念: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你若问我怎么办,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我重新开始否定自己,开始怀疑人生,失去了所有寄托,丢了前进的方向。
没人知道我为什么忽然删了小白,包括小白自己。
也没人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处在心情低落的状态,包括我一直心仪的女同事粒子。
粒子是我的大学时代的女神,本已经天南地北、山海相隔,还害我伤心了好一阵子。
但就像书里说的,女孩心思猜不透,因为胸前肉太厚,粒子这么“有容乃大”的女生心思更不可捉摸,某天她就忽然出现在我面前,还“机缘巧合”的与我进了同一家公司,此处不多解释。
粒子几次试图调戏,都被我的冷面吓走。
周五晚上粒子强行将毫无生气的我拉去河边散步。左手奶茶,右手汉堡,我瞥瞥正在大口吃肉的粒子,完全没有女神的风范,但似乎亲近很多。
再留意到四围的风景,河畔的金柳满是落日的余晖,窄叶长条,垂垂及地。湖中难得有柔柔的彩云,同样倒映着姑娘柔柔的面容,轻风漾起层层河波,也漾起粒子的长发,比平常更加好看。
粒子没由来的一阵脸红,不知道是不是发现我在盯着她看,转过脸去说道:“你失恋了?最近死气沉沉的,一点意思都没有。”说着用手将额前碎发拨到耳根,眼珠乱转,显得有些不自然。
一句话戳中我的痛处,抬头看向粒子的脸颊,同样映衬着晚霞,眼睛里满是五彩斑斓的光芒。粒子抿着嘴假装看着远方,时不时用余光瞄我一眼。我忍不住便开了口,提到了小白,粒子马上转过脸来专心看着我。
第一句脱口便断断续续接了下去,也知怎么的,瞧着她的目光就没法撒谎,将与小白的故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当说到小白让我给她女儿投票的信息时,粒子停下吃喝,打断我的说话,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足足笑了三分钟。
末了粒子丢下一句:“我要将这件事告诉全公司的人,让你身败名裂,哈哈哈哈。”然后弃我而去。一路小跑,欢快且撒泼。
心里一直悬着的一块巨石终于落下,还砸到脚了。
04
同一张床,两次受伤的弱小心灵正裹挟在春末的棉被里。
丑就丑吧!反正不是第一次!粒子都这么笑话我了,别人还能带来更大伤害吗?说出来了心里也好过些,至少不会憋得难受了。破罐子破摔,罢了。
夜渐深,睡去,心安理得。
周一,我警惕每一个同事的目光,毫无异样!除了小张和我打招呼的时候诡异的笑了一下之外,所有同事都毫无波澜,甚至还想再睡上一觉,完全是周一早晨该有的反应。粒子也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调笑玩闹,只是出奇的扎了个低矮的双马尾,不入俗流。
连续三天毫无征兆,甚至粒子和我说话的语调都温柔了许多,这反而使我不安起来,她是不是在预谋一场惊天动地的大事件,要把我的名声一臭到底。
山雨欲来。
下班后粒子每天都会微信与我闲聊一会,晚上我终于按捺不住好奇直接问道:给个痛快,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长久没有回复。
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欲睡的我被手机铃声拉回现实,点开是一条短信,来自粒子的短信。
“幼儿园的小姐姐重要还是大学等你四年的小姐姐重要?再不抓紧,粒子可不等你了。”
嘿、我是不是因为一朵小花草,错过了一片大森林。
清晨我整理行头,穿上久违的正装。
这次我真的要行动起来,做一个买彩票的人了!
05
听过太多类似于“要是当初如何如何,现在我又怎样怎样的倾诉”,很多人陷在这样的回忆里反复挣扎,反而忽略了“当下”与“身边”这两个词,或许是一个人,或许是一个机遇,或许是其他可圈可点的缘分,到头来竹篮打水,发现自己跋山涉水去追求的东西虚无缥缈、杳不可及,而近在咫尺的机遇又投入他人怀抱,从而陷入更大的痛苦中,如此陷入死循环。
我们匆匆行走于这个世界,草草见过每一个人,恍恍惚惚又经历每一件事,到头来却将大把时间拿去遗憾和悔恨,懊恼白驹过隙世间不存良药,念念不忘满心痛苦执着。“错过”那是不可避免的,我们能做的就是把握现在,别让它再一次错过。
佛说:万事随缘不可强求,是不是也在告诉大家,既然无缘就应当看淡,要做好自己,珍惜当下呢。所有的遗憾终将被时间冲淡,但时间不会停止,每一天清晨又是一个新的开始,珍惜每一个当下,珍惜每一个相伴的人。
生命不止,万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