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岁告白

 今年,我们高三。

 今年,是我喜欢你的第六年。

 今年的某一天,早上推着自行车走出校门的时候,你篮子里红色的雨衣又一次地,戳伤了我的眼睛,直抵内心。

 那个有着好听名字的女孩儿,呆在你的单车后面,安静地像只小猫,而每个雨天,她的雨衣,都会像赶赴一场约定般地,在你手指的帮助下,踱步到你的篮子里。

“世事如书,我偏爱你这句。愿做个逗号,待在你脚边”是我喜欢的句子,可是,我只能小心翼翼地做到前一句,后一句的主角,是粉红色雨衣的主人。

 今天,我一边喜欢着《从你的全世界路过》,一边,想象着一年后,我会是以怎样忧伤的样子,穿着什么颜色的衣裳,假如离别是个雨天,我会披着什么颜色的雨衣,向你道别,把刻骨铭心告别成漫不经心。

 一个月以前,你的单车后座上,坐的是我,自行车一路走过的地方,你的声音从唇边吐出,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后,转个圈,才能绕进我的耳廓。我时常在六年后的某天,想起六年前的今天,你骑着自行车载着赵引兰在操场上转圈的画面,当时的渴望,那么纯粹,那么简单,以为最浪漫的事,就是坐在你的自行车后面,听你说那些博文约礼甜言蜜语的事情。六年后,已经不止一次在你的自行车后座坐了,可是当年的渴望,不翼而飞。你是我十三岁开始粉红色的梦啊,可是悲哀在于,我没有粉红色的雨衣,我雨衣的颜色,一如我在你世界里的角色,阴暗晦涩,若隐若现,从不曾靠近,不愿靠近……

  今天中午,我站在高三一班的教室门口,刚上完数学课,何老师讲了一道数列题,感激你中午时候放在我单车框里的,写给我的完整的答案。可是六年后的某一天,我后悔于自己没有说谢谢,反而又把失恋的痛楚,对粉红色雨衣主人的嫉妒转移给了你,冷漠相待,冷眼相看,代表六年后的自己,谢谢你,教我去爱,去温柔相待爱自己的人,把每一次的拒绝,都隐忍道出,温柔结尾。

下午站在教室门口,我还沉溺在被你昨夜拥抱后的温柔里,想起落在青石板上的眼泪,想起你说的一生一世,想起六年来在杏树下,一边读英语望一边向步行街你家店铺的日子,想起你讲过的物理题和化学方程式,想起初三时候陪我走过的夜路和我吃过得巧乐兹,想起那件只穿了一次就被你弄脏了的绿色的衣衫,想起你添了五毛钱买过的感冒药,想起昨天晚上我带你去过的大树下,想起初三中考完吃那天你带我吃过的小笼包,想起你在走廊里唱过的周杰伦,想起为了陪我吃关东煮辣的一脸眼泪还满脸堆笑的你的样子想起从初一开始一起做的很多英语题,想起你总是佩服我每次猜单词都能猜对好多美……回忆好多,数不清了,都美丽地闪眼睛,我心都化了,融化在你的誓言里,以为自以为是的水到渠成终于到了,终于修成正果……

 可是,转头的一瞬间,画面崩溃了六年的期盼,你和粉红色雨衣的主人,并肩走进校门,他红色底黑色边的裙配秋裙着你深蓝色的衣服,映着茫茫的白雪,美丽的刚刚好。王子和公主的童话,别人嘴里,我都不信,除非,你亲口告诉我,或者,我亲眼看到。如果不是看到你的笑,像初见时候一样,被阳光用最完美的角度折射下来,,那么温柔美好,胜过我生命里看过的彩虹和湖泊,胜过我眼中的月光和夜色,可是。那样的美好,你抬起头,向着她笑了,那是我以为,只有我看得懂的微笑。爱情坠落悬崖,千钧一发,所有你说过的情话,那一瞬间,都变成了谎话,我放弃了,永远地放弃了。万幸,离开你以后,我终于把自己,活成了你的样子。别人眼里的女王,被你伤害地体无完肤,你还要当着我的面,和她拍照,搂抱,我甚至能想象到你的白皙的指尖抚摸她的长发,你的唇语靠近她的耳轮,心都碎了,弦断了,我在凌晨四点的夜里,听着《断了的弦》,最后一遍,直到六年后,再也没听过,没有力气,没有勇气。在凌晨四点的夜里,我在周记本上抹眼泪,泪痕落在纸上,打湿的恰恰是去年冬天我只身一人坐在雪地里写就的伤痕,我躲在没有人的花坛深处,只有皑皑白雪陪我咀嚼文字,那天,有一簇雪打在我颈间的时候,我看到你的身影,从绿色的那栋楼下来,走向校门外,身后,跟着她轻盈曼妙的一串脚印,画出的学画比雪堆打在脖子上,都让我心痛。

孝文说,他很喜欢和我一起,走刚泰河滨城外面的那条路。有《不能说的秘密》里面,杰伦和桂纶镁小心翼翼的美好,可无数次,我以你之名,伤了他的心,那个陪我写诗的男孩,写给我情诗的男孩,叫我小小乔的男孩,给我带过阿尔卑斯和香蕉,从悬崖边上抓住了我的手的男孩,给我画过眉的男孩,试探着把右手搭在我右肩又收回的男孩,我伤害了他,他像一直楚楚可怜的小猫,每每的伤害总让我想像抱起一直宠物一样抱起他,轻轻抚摸……

那个夜晚,因为我又看到你对她的笑,那在我眼中惊世骇俗堪比以他霓虹的笑,找了他当借口。拒绝了盼望了六年的告白,你说出口的时候。我眼泪就那样落下来了,六年,我熬了六年,盼了六年,等了六年,努力了六年,为了成绩单上离你的名字近一点,背了奥赛英语,把数学考了满分,物理考了满分,化学比你还高,被语文老师叫才女,可是,所有的所有,我的初衷,不过是坐在你的自行车后座,看旋转的操场。

六年,既见君子,玄胡不喜,怦然心动,一见钟情,两条线从朋友的世界里,平行相行,相伴。可是那一秒钟的相交后,越来越远,我的空气我的信仰我的上帝男孩,就这样,我们再见了。其实,六年后的某天,我才明白,曾经为了躲避伤害而离开,真正的离开后,我才知道,杰伦的歌词:离开你以后,并没有更自由。是对的。可是,任说断春花秋月长江流水,海枯石烂的誓言,从此,都成了我眼中的笑话,六年后的一个冬天,当一个追求卓越的男孩再次闯入我的生活,教我怎样过大学生活,教我自强自立,教我听歌看《蝴蝶》,教了你从来没有教过的事,那么认真,他看着北京的冬天落下的雪花,为我写诗,韵律美好,字句生花,可是这颗枯掉的心,早已开不出花来,因为怀念每一个有你的昨天,我错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昨天,我没有能力像爱你一样,再去爱一个人,一个像月光一样的男孩,在我的梦里乘着彩虹桥写着诗的男孩,或者你一样的白衣少年,有着修长的指尖的男孩了。

我要如何,原谅时光遗忘的过程,要如何才能容忍它发生,要如何才能想而不问,相思红豆,终成春泥,愿你是我17岁的花,我用回忆的泥土润你青春,杰伦说,当恋情已走远,我将你深埋在心里面,你爱过的,那粉红色雨衣的主人,早已是我的朋友。相逢一笑泯恩仇,一切都不会是我的仇怨,除了爱情。当选择爱上一个人,其实早已把伤害自己的权利给了他,今天为终点的那段分分秒秒如针毡扎我的日子,也曾傻傻地想要考一个哈尔滨的大学,幻想那里零下十几度的温度冻结我的忧伤,其实,六年后提及,止增笑耳。然我无怨,更不悔,生命中的雨季,花季,都是和你一起骑红色单车的17岁,那三篇千叶文学社上的散文,镌刻了六年里,我的款款深情,那些我曾以为,只有你看的懂的文字,终于是,零落成泥碾作尘,被风吹日晒不见踪影。

今年,我们高三,今年,我们17,我就要永远地离开你的世界了,17岁留白,祝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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