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今年72岁,比父亲小两岁,在生活中,非常俭朴,勤劳能干,十年前,为了照顾弟弟家大侄女,由外县搬到市内,住在离我自己家十分钟车程的小区。
母亲年轻的时候,是个地地道道的大美人,1米67的个子,白白的皮肤,当年母亲31岁,梳着一根很粗的大辫子,脖子上围着一个黑白格子围巾,一前一后搭着,身上一件碎花的外罩上衣,干干净净的。
母亲当年的脸很瘦,高高的鼻梁,非常好看,母亲的刘海的头发,是卷卷的自然卷,这一点,我也遗传了母亲,我的刘海的头发也带着波浪的自然卷,想想,母亲年轻的时候一定庆幸过自己的头发,自然的大波浪刘海,还省了烫头发的钱。
那个年代,生活困难,母亲是没有任何化妆品的,甚至过了多少年,出现了“大友谊”雪花膏,母亲也没舍得买一瓶,一辈子也没用过化妆品,可是一点也没影响母亲的美。
长大后,回想母亲年轻时,印象最深的就是,小时候家里那个由母亲自己亲手制作的相册,是用硬纸板裁剪成一样大小,纸板上放入一张软纸,然后用把这一沓硬纸板码齐,用铁钉打两个孔后,用一根球鞋带串起来的一本厚厚手工相册,母亲最美的这张照片,就夹在纸板和软纸中间,背后用胶水固定住,照片下面写上年月日和拍摄地址,这个相册是母亲家的宝贝。
母亲年轻时一边上班,一边带我哥,我,和我弟三个孩子,父亲也在工作,平时非常忙,家里家外,几乎母亲一个人操持,可是,母亲没有让我们哥仨挨冻,挨饿。
如今,母亲搬到了市区,离我自己的家非常近,周末时候,母亲依然做很多好吃的,叫我们哥几个回家吃饭,在饭桌上,母亲忆苦思甜地给我们讲起当年生活时的情景,还能非常清晰地记起当年情景和发生的各种快乐时光。
母亲常说,你们小时侯,家里条件不好,但是都没耽误你们念书,也没耽误你们长个,在母亲眼里,我们哥仨长得高,长得壮,她心里就高兴。
母亲说,我们哥仨,小时侯非常能吃,家里条件不好,一到冬天时,家里住平房,会买上将近1千多斤大白菜和几百斤土豆来过冬,几乎没有其他的绿叶青菜,大白菜和土豆能存放时间很久,而且也是最便宜的菜,我们家一冬天几乎每天都在吃。
小孩子毕竟是孩子,都很馋,小时侯,去邻居家玩,看到别人家经常吃好吃的,有时候也做肉,回来就和母亲说也要吃,母亲说,吃肉不好,要多吃菜,可我们都知道,是家里条件不好,得省吃俭用,这是母亲常常对我们说的话,我们小那会,一斤肉才一元多钱,还需要粮票供应,除了过年过节,平时是不能买肉吃的,于是,母亲就变着花样给我们做菜,最常见的是,做大包子,母亲知道我们不爱吃大白菜,就把大白菜剁成馅,买点最便宜的边角余料的肥肉回来,在铁锅里犒成荤油,用油滋了,加点粉条切碎,一些葱花,一点碎海米,包大包子吃,虽然几乎看不到多少肉的痕迹,都是菜,我们仨孩子,吃的非常香,一顿能吃好几个。
冬天家里取暖是点那种烧煤的炉子,母亲用做完饭后剩下的碳给我们烧土豆吃,打着牙祭,每每烤土豆时,我们就围在炉子旁边等着土豆,闻着慢慢烤土豆的香味,和母亲唠着心里话。
小时侯的生活,家里条件不好,但是母亲总能让我们在生活中感受到家庭的幸福和快乐。回想当年,一家人围着饭桌,晚饭有时候只是一盆菜包子,饭后就是几个烤土豆,可是母亲给我们做的香喷喷的。
后来,生活条件好了,我们哥仨还会经常觉得,哪的饭菜也没有母亲做的好吃,还是小时候的味道。在我们眼里,母亲是世界上最好的母亲。
如今,母亲和父亲搬到离我很近的市区,父亲退休后工资很高,家里条件好了,母亲依然还是很节俭,从不铺张浪费,但是到了周末,会做很多好吃的,让我们回去吃,做的都是我们兄弟几个最爱吃的菜,有时候,有事耽误了,打个电话不回去吃,母亲和父亲剩下一周内就会吃这些菜,一点都不能浪费。
母亲今年七十多岁了,身体也不那么好了,胖胖的身体有时坐在电视机旁看着电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没次来给母亲送点吃的,喝的来,走时,给我们带的更多,这是新做的蘑菇酱,这是给你哥炸的辣椒油,还有,给你淹了黄瓜咸菜,总是在那忙乎地一个个往兜子里装。
现在我们自己的孩子都大了,我们自己的工作也很忙,经常加班和会朋友,没有时间去吃母亲做的饭,到晚饭时间了,母亲会挨个打电话催着,回来吃饭,有时,我也生气地说,总打电话,别总做了,不爱吃。
一次,我去给母亲送药,母亲走路摔了,现在身体胖胖的,背也有点驼,我到母亲那,一看摔的很严重,要送她去医院检查一下,母亲就是不依,说,花那钱干啥,怎么都是养几天就好了,说啥也不去医院,而且身体受伤了,还要上厨房做饭去,我当时就急了,说,都摔这样了,还做什么饭啊,再说,你那饭菜做的有的放几遍盐,有的一点没盐,也不好吃,还做啥啊,你没看我哥和我小弟,都不爱回来吃么,没有时间,还有你做的菜现在老难吃了,我生气地说。
母亲这时候什么也没说,慢慢地挪动着身体,进了自己的房间,看着半天没说话的母亲,我推门进屋看了一眼。
母亲正拖着胖胖的身体,挪动着爬上床沿,头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全部变白,露出的脚脖子也很粗,脚上穿着我好几年前给买的袜子,脚底下已经有个洞。这时候,我突然心里非常难受,年轻时,那么美的母亲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苍老,我鼻子一酸,留下泪来,说,妈,这时,母亲也转过身来,看到她眼里已经流了泪水,是一种孩子般无助的泪水。
我把母亲搂过来,看着她,说,妈,您都这么大年纪了,把自己和父亲照顾好就行了,不用总给我们做吃的,我们总在外面吃,啥好吃的,都不缺。
母亲这这时候,说,你们小时侯,家里穷,没吃上什么好吃的,妈这些年心里难受,就想着自己还能动弹,也不能帮你们再做啥,就给你们做点饭吃,让你们少挨累,多休息。
听到这,我哇地就哭了,感觉自己太不懂事了,每次母亲让回家来吃饭,总是不能落下妈妈最拿手的大包子,我们早就不爱吃了,一到周末就借口不来,吃饭时,盐放多了,或者没放盐,还会数落一番,不吃了。
今天,看到母亲,那无助的眼神和沉重的身体,想想这些年,她始终就穿那几件衣服,条件好了,也不舍得买新的,家里家外收拾的干净利索的,省下来的钱都给了我们,这就是我的母亲,一个我最爱的母亲,她到了今天七十多岁了,还把全部的母爱给了我们,还有我们的儿女,我的母亲,是我心目中最伟大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