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鹿鸣》02:鹿也有鹿的烦恼

鹿呦呦一直觉得老鹿头就是传说中的鹿王本生,但是她没有证据。

老鹿头也从来不承认。

况且小伙伴们一致认为老鹿头是头坏鹿,讲故事从来不说结局,虽然大家每次都说再也不听老鹿头讲故事,但是每次都争先恐后的怕落下别的鹿半步,跑去听他讲的故事。

没办法,谁让他说的故事总是让鹿意犹未尽,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鹿呦呦很喜欢看落日的晚霞,几乎每天都会爬上鹿林的最高处,眺望天边的落日与晚霞。

她很喜欢鹿林,鹿林里有家人,有伙伴,还有很多小动物,她喜欢和他们交朋友,每天都有数不清的趣事可以分享。

像南山的那群猴子,有个叫吉吉的小猴头,因为听了老鹿头说了猴王的故事,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半夜悄悄从槐树老爷爷身上偷了一节枯枝当做权杖,耀武扬威的带着一群猴子到处惹是生非,还自称吉吉国王。

只是后来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猴头惹到了熊岭的两兄弟,触了众怒,被两兄弟带头收拾了一顿,至此便消停了下来。

听鹿鸣说,小猴头至今屁股都还是红的,可见小猴头当时被收拾的有多惨。

还有住在槐树爷爷树冠上的杜鹃姐姐,婉约动人,长着漂亮的羽毛,每天都能听到她清脆而又美妙的歌唱。

只是后来,听老鹿头说了个故事,还念了句让人听不懂的,所谓人类世界的诗,什么望帝春心托杜鹃后,每天听到的再也不是美妙的歌声,而是逢人就问“你知道望帝吗?”、“你听说过望帝吗?”。

鹿呦呦想着想着,想起老鹿头的“辉煌战绩”,突然觉得眼前的晚霞变得不美丽了起来。

“好烦呀。”鹿呦呦捂着耳朵,甩了甩头,有些泄气,鹿也有鹿的烦恼。

“鹿王本生大人才不会是他呢。”鹿呦呦这样想,然后又补充了一句:“鹿王大人也不会像他那样。”

“嘿,你这倒霉小丫头,怎能背后说本鹿坏话呢?再说了我怎么就不像鹿王了?”

鹿呦呦的背后传来声音,她一惊,回头看去,正是老鹿头。

“反正鹿王大人总不是你这个样子。”鹿呦呦别过头,有些心虚地不敢看老鹿头,也不知道老鹿头在她背后听了多久。

一想到老鹿头也在她背后偷听,顿时有些恼怒,刚升起来没多久的心虚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反而语气理直气壮了起来。

“那你说说,你心目中的鹿王是什么样的?”老鹿头也不恼,反而乐呵呵的问。

“鹿王大人.....”鹿呦呦歪着头想了想,然后指着天边的晚霞说:“鹿王大人一定是位披着晚霞的盖世大英雄!”。

“小丫头很有眼光。”老鹿头非常认同的点了点头,那神情在鹿呦呦看来,就好像他真的是鹿王一般。

“呸”鹿呦呦轻啐了一声:“就好像你真的是鹿王大人一般,你若是鹿王大人,那我就是鹿神大人。”

“小丫头倒是敢想,想得挺美。”老鹿头顿了顿,然后笑道。

“有何不敢想的,我可是要成为鹿王大人的鹿呦呦。”鹿呦呦说。

“你知道鹿王代表着什么吗?”老鹿头问。

“鹿王大人代表着英雄,代表着荣光,代表着鹿群的爱戴与尊崇。”鹿呦呦两眼冒着星星的,像鹿鸣的小迷妹一般憧憬着。

“还有还有.....”鹿呦呦像是想起了什么,迫不及待的转了个身,摆了个帅气的姿势,背靠着晚霞,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苍穹。

老鹿头感觉有些熟悉,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只是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带着欣慰的笑容,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慈祥一点,问:“还有什么?”

“咳咳~”鹿呦呦摆好姿势,清了清嗓子,而后十分中二地说道:“最重要的是,干翻这苍穹!我要这天,再.....”

老鹿头闻言,给吓了一激灵,总算想起为何有些熟悉,旋即黑着脸,冲上前去,又赏了鹿呦呦一个暴栗,打断了鹿呦呦的幻想:“你这倒霉孩子,让你少跟南山那群猢狲搅在一起你不信,你看都学了些什么玩意?”

“哎哟”鹿呦呦捂着头委屈巴巴又恶狠狠的盯着老鹿头:“老鹿头,你怎么能动手打未来的鹿女王。”

“你现在还不是。”老鹿头说。

“我将来会是。”鹿呦呦倔强地说。

“中二是种病,得治!”老鹿头一本正经地说。

“治好了是不是就可以当鹿王了?”鹿呦呦问。

“不能!”老鹿头说。

“那怎么才能当鹿王?”鹿呦呦不死心。

“最起码得我承认。”老鹿头如是说。

“那你承认我是鹿王。”鹿呦呦说。

“凭什么?”老鹿头黑着脸。

“凭我是鹿王。”鹿呦呦认真地说。

“你现在还不是……”老鹿头说着,又感觉哪儿不对。

“我将来会是。”鹿呦呦说。

“等会……等会,你这倒霉孩子好烦,真的。”老鹿头仰天长啸,欲哭无泪。

“那我到底是不是鹿王?”鹿呦呦一脸天真无邪的问。

“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执着地想成为鹿王?”老鹿头哭丧着脸问。

“因为成为鹿王就可以知道鹿王本生的结局。”鹿呦呦认真的说道。

“我知道结局!我告诉你!”老鹿头两眼放光,急忙说。

“不要!”鹿呦呦拒绝。

“凭什么!”老鹿头瞪大了眼睛。

“你说故事都没有结局,你说结局都是骗人的。”鹿呦呦说。

于是老鹿头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鹿呦呦还在问:“老鹿头,我怎么才能成为鹿王?”

“我真该死。”老鹿头说。

是呢,鹿有鹿的烦恼。

老鹿头跑了,晚霞也落了。鹿呦呦顿觉索然无味,果然哎,鹿有鹿的烦恼。

几日后。

熟悉的老树下,一群小鹿围在老鹿头的面前。

老鹿头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口:“孩儿们,今天给你们接着讲那石猴的故事…….”

小鹿甲打断他:“不是石猴,是弼马温。”

小鹿乙打断小鹿甲:“是孙悟空,不是弼马温。”

鹿鸣打断小鹿甲和小鹿乙:“是齐天大圣,不是孙悟空。”

“嘿,一群倒霉孩子,管他弼马温还是齐天大圣的,咱们今天讲的是-乱蟠桃大圣偷丹,反天宫诸神捉怪-”老鹿头故意将声音拉的很长。

一时间,小鹿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过去。

“话表齐天大圣到底是个妖猴,更不知官衔品从,也不较俸禄高低,但只注名便了。那齐天府下二司仙吏,早晚伏侍,只知日食三餐,夜眠一榻,无事牵萦,自由自在。闲时节会友游宫,交朋结义。见三清称个“老”字,逢四帝道个“陛下”。与那九曜星、五方将、二十八宿、四大天王、十二元辰、五方五老、普天星相、河汉群神,俱只以弟兄相待,彼此称呼。今日东游,明日西荡,云去云来,行踪不定.........”

正说得兴起,刚说道那齐天大圣孙悟空手持如意金箍棒,指着昊天玉皇大帝叫嚣道:“呔,玉帝老儿,吃俺老孙一棒....”于是戛然而止。

众小鹿忙问:“然后呢?”

老鹿头一脸坏笑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鹿呦呦看着老鹿头那欠揍的脸,气愤地说:“如果他不是老鹿头,他一定会人被打死。”

众小鹿忙点头,表示赞同。

老鹿头见势不妙,只见众小鹿苦老鹿头久矣,就要暴走,便一个转身,溜之大吉。

“弄死他!”不知道是谁振臂一呼,顿时场面混乱了起来,众小鹿眼中快要喷出火来,追着老鹿头便去了。

在一旁觅食的长辈见此状况,便忙来拦截,毕竟老鹿头在鹿林身份特殊,加之年事已高,若真出了意外,倒是不好交代。

在众小鹿朝着老鹿头追去的同时,一个壮硕的身影只是瞬间便拦在了众小鹿面前。

待众小鹿停稳脚步,定睛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鹿鸣的父亲鹿山大叔。

众小鹿有些不知所措,纷纷转头望向鹿鸣。

只见鹿鸣不知何时从何地淘来根棍子,往身前一横,恶从胆边生,竟指着自己的老爹呵斥道:“呔!鹿山老儿,你安敢拦我?当心俺老鹿一棍,叫你哭爹喊娘!”

于是沉默让人振聋发聩,场面一度静默了起来。

后来鹿呦呦回忆说,那天,鹿鸣是所有鹿心中的英雄,她只觉得耳旁有一阵风吹过,然后就看到鹿鸣躺在了十米开外的地上。

那天晚上,松鼠妹妹把头藏在了尾巴里,杜鹃姐姐也不再逢人就问望帝,南山的吉吉国王摸着自己红红的屁股,噙着眼泪,想起那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一夜的惨叫,持续到天明。

再后来,众小鹿再看到鹿鸣的时候,他劈着柴,四十五度角仰望着天空,眼中常含着泪水。

他说:

从今天起,做一个对鹿林有用的鹿

劈柴、喂马、做个好鹿

从明天起,做个微笑的鹿

面朝鹿林,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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