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九州纵横剑卷秋。
深秋，清晨。
薄雾初光，落在桂花树上，隐隐生辉。
寒风乍起，深黄的桂花带着醉人的香气飘落在地。
桂花树下站有一人，他的身形如这薄雾般透明单薄。
他的肩上和头上已被黄花点缀。
“出来吧。”
“你已发现了我？”
“寒风不起，我也许发现不了你。”
“这么说我倒是错过了杀你的最佳时机。”
“你昨夜就到这里？”
“不错，对付你就得提前做好准备。”
“那你可准备好了。”
“我早已准备好。”
“你并没有准备好。”
“哦，是吗？”
是吗两个字没有说出口，因为他已经说不出了，他的脖子处已经嵌入了一朵黄色的小花，醉人纷香的桂花。
“聂…聂云…”。这是他最后说的一句话，说完便从聂云后面的大树上掉了下来。
聂云没有回头去看，因为他自信杀人从不会失手，既然不会失手，又何必回头。
“一百零六。”聂云低喃道。
一百零六并不是很大的数字，可如果是杀人的数字，还是江湖中的高手呢？那算不算是一个伟大的数字？
名剑山庄天下第一庄，庄主聂云。
聂云和他的山庄，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聂云十八岁时，便横扫黄河两溯，二十二岁时，已冠绝天下。
他手中的一柄棠木剑，败尽天下豪杰，天下之人对这把剑无不垂涎三尺。
棠木剑并不是木剑，江湖传言棠木剑是名剑山庄的镇庄之宝，聂云用整个名剑山庄的气运来成就他在江湖中的地位。
有名利就有欲望，虽然他是绝顶高手，可想杀他的人并不少，年轻时或许满腔热血毫无畏惧，可现在已经不惑之年的他，却越来越惧怕了，并不是他怕死，而是他厌倦了。
2
正午，微风渐渐。
寒秋的太阳总是很阴柔，就像落水的孩子在火堆旁一样，感觉不到温暖。
聂云并没有走，他还在桂树下，他的脚下一步都没有挪动，他的肩上和头上叠落的桂花比之前要多了许多。
白色的长衫在微风中轻轻摇摆，他的身形还是那么的单薄。
他的对面站着三个人，三个不同的人，三种江湖地位最尊崇的人，少林的方智大师，武当的冲灵道士，峨眉的慧凌师太。
“已经好些时辰了，你们再不出手，我便要走了。”聂云看了看天，淡淡的说道。
“你敢！”方智大师喝道。
聂云说道：“哦，出家人讲究行不露色，四大皆空，大师为何说话如此动怒。”
“哼，我佛如来尚有狮子吼，对于你这样的人，有何不可。”
“在下只是问了一句为何还不出手，方智大师便如此动怒，看来我佛的狮子吼也太随意了些吧。”聂云笑道。
“你……”方智大师想要再说，已被慧凌师太拦下。
“他这是在激你，莫要乱了分寸。”慧凌师太说道。
聂云摇摇头，笑道：“你们三个想留住我，却谁都不敢先出手，只因你们知道，先出手的那个人一定会先死。”
寂静，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没有说话就证明聂云说的是实话。
“你们忌惮的是我手中的棠木剑，可你们知道，我已有多少年没有用剑了。”
此话一出，三人不禁面面相觑。
慧凌师太说道：“不用剑，那你用什么。”
“用剑。”
“哼，他就是在消遣我们三人。”方智大师怒道。
聂云叹道：“此剑非彼剑，我说的剑，便是一花一木都能是我手中的棠木剑。”
“你，你是说你已到了草木皆剑的境界？”说话的是冲灵道长。
“相差不远。”聂云说道。
冲灵道长沉默了，他没有说话。
他没有说话时，慧凌师太和方智大师也都没有说话，因为他们都知道冲灵道长是用剑的行家，他不说话，就足以说明聂云话中的厉害。
仿佛过了很久，冲灵道长叹道：“我们走吧。”
“为何要走，凭我们三人之力定可拿下他。”方智大师急道。
“就是我们三派的掌门来了，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冲灵道长说道。
“怎么可能，就是因为他说的草木皆剑？”
“对，就因为他说的草木皆剑。”
“那是他的片面之词，不然为何到现在还不出手杀了我们。”
“是他害怕不出手，还是我们不敢出手？”冲灵道长问道。
方智大师皱了皱眉，喝道： “今日我们若是放虎归山，怎么对得起那些死去的武林同道。”
冲灵道长叹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实为不智，此事应请各位掌门定夺才是，切莫白白的丢了性命。”
“哼，你们武当就是贪生怕死。”
“你……”，冲灵道长一句未完，便看见方智大师挥拳冲了上去，当下大急，连忙拔剑相助。
慧凌师太见此也只得拔剑上前。
聂云重重地叹了一声。
冲灵道长突然喝到：“不好。”
就在此时，冲灵道长觉得几束寒光朝自己袭来，寒光中竟然夹杂些丝丝淡香，冲灵道长连忙挥剑格挡，只听见“咔咔咔”地几声脆响，自己手中的长剑已断成数节掉落在地。
慧凌师太手中的长剑亦是如此。
而赤手空拳的方智大师，只见他的僧服上，已是多了好多细而密的口子。
“你，你，你既然没有杀我。”方智大师震惊地看着聂云。
聂云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桂花枝，他轻轻地嗅了嗅，说道：“多杀一人和少杀一人有何区别。”
方智大师说道：“你莫以为我会感激你，你最好今日将我杀了，否则以后我还是会杀你的。”
聂云将手中桂花枝上的桂花抖掉，叹道：“我以前杀人，觉得理所当然，想要成名就得杀人，可成名之后的几年我便厌倦了杀人。”
“可你还是杀了人。”方智大师说道。
聂云说道：“不错，我还是杀了人，因为我不杀别人，便会被别人杀死。”
“因为他们只要杀了你，便可扬名立万。”冲灵道长说道。
“不错，而且这种人实在太多，如过江之鲫，所以，我一直在躲避，你们能想象到纵横天下的高手既然被一群无名之辈追得到处躲藏，这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
冲灵道长叹道：“那的确是可悲。”
“你既然不想再杀人，为何还要杀死他。”方智大师指着聂云背后的尸体说道。
“因为他该死。”
“他为何该死。”说话的却是慧凌师太，女人最恨杀生，何况杀的还是人，更何况自己还是个出家人。
聂云望着她，说道：“你以为他是怎么找到我的。”
慧凌师太摇摇头。
聂云叹道：“他为了找到我，杀了许多无辜的人，我偶尔得知这个消息，才知会他在此相见，只可惜到死他都不知道为何而死。”
慧凌师太叹道：“成名真的那么重要吗？”
“也许重要，也许不重要，对我而言，曾经很重要，现在不但不重要，而且还是个累赘，可对他而言，那就一定很重要了。”
慧凌师太没有说话，因为她突然发现聂云看着并不像一个四十多岁的人，而是像一个垂暮的老人，一个落寞、疲惫的老人，他的身上已没了那种会当凌绝顶的高手风范，她知道，这都是被成名所累的结果。
3
“我们走吧。”冲灵道长说道。
“可是…”
“莫非方智师兄认为他真的不会杀人。”
“你…”方智大师一摆长袖愤愤不语。
慧凌师太劝道：“既然他已厌倦了这种名利，想必以后他不会在随意杀人了。”
“不错，我以后不但不会随意杀人，甚至连江湖上都不会再有我这个人。”聂云说道。
“这话怎讲。”冲灵道长说道。
“你以为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聂云说道。
“莫不是，你故意透露给我们的。”慧凌师太惊讶道。
“不错，我让你们来，只是想让你们帮我做一件事。”
“想要我们帮你做事，痴心妄想。”方智大师听说要帮他做事，立马喝道。
“你且说说。”冲灵道长看了一眼聂云，说道。
方智大师圆目怒瞪着冲灵道长，说道：“冲灵，你莫要忘了你们武当的羽道人是谁杀的。”
“方智师兄，你且冷静些，他既然叫我们三个人前来，相必一定有重要的事，且听他说说又如何。”慧凌师太连忙出现在二人中间说道。
冲灵道长叹道：“师兄之死乃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但逝者已矣，还望方智师兄莫要再提。”
“我只是不想你们被他迷惑了。”方智大师一甩衣袖哼道。
聂云叹道：“我实在不知道为何一个出家人说话尽是如此的充满戾气，莫非少林僧人皆是如此。”
“你莫要胡言乱语，我只是厌恶像你这样为了成名，而到处杀人的人。”方智大师说道。
“哦，江湖上为了成名而杀人的不在少数，那你为何不抓。”
“那只是没叫我碰上。”
“原来我这么不幸运，第一次想退出江湖，便被你抓个正着。”
“你说什么，退出江湖？”慧凌师太问道。
“不错，我要你们做的事便是向江湖上的人知会一声，我，聂云已经死了，死人是不会出现在江湖上的。”
“你说你死了，可谁会信？”冲灵道长问道。
“所以我请了你们三位，别人说这些话，或许不信，但你们说的话，他们便一定会信。”
“这个忙，我们帮不了。”冲灵道长说道。
“哦，为何？”
“如果有一天，你迫不得已杀了人，暴露出你的身份，那我们少林，武当，峨眉便会失信于江湖中人，我们死了不打紧，可不能因此而毁了师门清誉。”
“你说的不错，可如果这样呢？”聂云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他用左手里的桂树枝一挥，众人只见一股血雾飘散在空中。
“你，你，你竟然自断右臂。”冲灵道长指着聂云地下的手臂惊讶的说道。
4
风很轻，花香很淡，可谁也没有闻到一丝的桂花香，因为他们的鼻子里只有那股冲鼻的血腥味。
没有人说话了，连方智大师都震惊的一脸看着聂云。
“这下，你们说出去的话，他们便会相信了吧。”聂云低着头说道。
“你这又是何苦呢？”
慧凌师太的眼睛已经红了，即使自己是出家人，即使面前的这个人杀过很多人，可此时他看到的并不是一个杀人的魔头，而是一个为了想安心生活而自断手臂的可怜人。
不但慧凌师太想哭，就连冲灵道长也不忍在看。
“我们走吧。”冲灵道长叹道。
“那他交给我们的事？”慧凌犹豫道。
冲灵道长说道：“什么事，他又是谁，江湖上有他这个人吗？”
慧凌师太已明白他的意思，重重地叹了一声。
突然一个阴森的声音传来，“可惜啊可惜，当今绝顶高手却落得一个自断其臂的下场。”
“是谁？”冲灵道长喝道。
“哼，你还有脸问我是谁，你们名门正派居然和他狼狈为奸，这要是传了出去，你们三大门派岂不是贻笑大方。”
“你有本事就现身。”冲灵道长怒道。
“呵，要我现身有何难，只不过你们难到不觉得说话的时候，呼吸有些困难么。”
这人不说还好，一说完，冲灵道长何等反应，连忙盘膝而坐。
“快坐下运功，空气中有毒。”冲灵道人说道。
慧凌师太见他如此，也立即盘膝运功。
“算你识相，不过我到不会为难你们，因为我要杀的人是他。”话音刚落，便见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聂云面前。
此时的聂云面色有些苍白，他肩上黄色的桂花都已散落，他抬头说道：“毒隐手，青月？”
“没想到你竟然认得我？”青月撅嘴笑道，似乎很得意。
“能在我面前用毒的，江湖上除了你也没有别人。”
“如此说来，你倒是知道我的厉害了。”
“只是，我不知道你是何时躲在上面的，我居然没有发现。”
“我二天前便藏在上面。”
“那你耐心可真好。”
“耐心不够好怎么杀你。”
“其实，我差点就被你发现了。”青月接着说道。
“哦，是不是我杀他的时候。”
“不错，我以为你也会发现我，可你却并没有发现。”
“所以你就一直上呆在上面听我们说话。”
“不错，而且我还在等一个时机。”
“什么时机？”聂云问道。
“我以为你们会打起来，然后只要让你流出血来，哪怕是一滴，我下的毒便不会被你发觉，哪知道…”
“哪知道我们不仅没有打起来，而且我还自断手臂。”
“所以，这就是老天注定要让我成名。”
“哎，你杀我难道也是为了成名？”
“不错，只要杀了你，我便能成名。”
“你不是已经成名了么，你看，我不也知道江湖上有你这号人物么。”
“那还不够，我是要让天下所有的人都知道我，而且我和你不同。”
“哦，有何不同。”
“你成名后不但怕杀人，还要到处躲躲藏藏，可我不一样，我成名后就不会有人来找我，因为我的毒。”
“哦，你的毒怎么了。”
“我的毒连名剑山庄的庄主聂云都能毒死，还有谁不怕。”
聂云笑了，还是大声的笑了，他的胳膊虽然断了，可那好像不是他的胳膊似的，因为他没有感觉到一点疼。
“你笑什么？”青月喝道。
“我在笑我以前。”聂云问道。
“你以前怎么了。”
“我以前想的和你现在想的简直是一模一样。”
“哦，怎么个一样法？”
“我的剑法都已天下无敌了，应该不会有人来送死吧。”
“可后来还是有很多人来送死？”青月问道。
“不错，你就是其中一个。”聂云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左手突然动了，他的速度很快，青月只是一晃眼他的双腿便不由自主地跪下了。
“你，你的左手也已到了草木皆剑？”
“我只是告诉你，即便你做了天下第一，要杀你的人也不会是少数。”
“可你流血了，为何还没中我的毒。”青月问道。
青月刚说完这句话，聂云便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原来你是强撑，哈哈，这下我可以杀你了吧。”青月说完便想起身，突然他发现自己动不了。
“你，你竟然断了我的脚筋？”青月的脸有些扭曲了，他指着聂云大声的说道。
聂云没有理他，只是坐了下来，倚靠着桂树喘息。
“哼，莫以为这样我便杀不了你，方智，成名的机会来了，还不快去杀了他。”青月狰狞道。
方智大师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没想到连你也杀不了他”。
青月说道：“哼，他本已中毒，可他强行运功，现在怕是毒入骨髓，这正是我们成名的大好机会。”
方智大师摇摇头说道：“你可曾听过成名是两个人一起的么？”
“你什么意思。”
“你竟然杀不了他，你活着也没有用了。”
“你…”刚说这句时，方智大师一拳挥来，青月双腿已残哪能躲避得了。
“砰”地一声，青月整个身子被砸得几丈外。
青月的口鼻在不停的出血，他的脸也在不停的抽搐，他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方智大师，他似乎到死还不相信，少林的三号人物居然是这样的人。
方智大师看了一眼靠着桂树下的聂云，坐在地上的冲灵道长，慧凌师太，和那不甘死去的毒隐手青月，他笑了起来，他笑出的声音让人感觉很阴森。
“你也是了成名？”聂云靠在桂一树下虚弱的说道。
“不错，杀了你，我就成名了。”
“少林寺的僧人也要成名？”
“他们想不想成名我不知道，但是我却很想，而且我成名后还有一个极大的好处。”
“哦，什么好处？”
“我成名后就能胜任下一届的方丈位置，这个时候，就不会有人为了成名来杀我了。”
“不错，因为少林罗汉三千，外门弟子更是过万，谁也不会去想着杀一个武林地位第一的少林方丈。”说这句话时，聂云的气血明显有些不足。
方智似乎得意的笑了起来。
聂云叹道：“只是没想到你尽然会和他联手。”
“我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通知他，对于想要成名，他比我想象中还要兴奋。”
“这么好的时机，谁都不想错过，只可惜他不知道你的心却比豺狼还要黑。”
“他若能杀了你，我便可以不用出来。”
“哦，你若不出来，成名的机会岂不是让给他了。”
方智大师笑道：“你们都能中他的毒，是因为你们没有事先吃解药，我已吃了解药，自然不会惧他，他若杀了你，我再杀了他，岂不是等于我杀了你。”
“好想法，不过你不该太绝情，他毕竟为了你吃了我这一剑。哎，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了冲灵道长和慧凌师太。”
方智大师望了一眼冲灵道长和慧凌师太，叹道：“的确可惜，可惜的是青月没有将你杀死，不然我便可以不用连他们也杀。”
聂云抬头望着头顶的桂花，说道：“出家人？幸好你还不是少林方丈。”
方智大师也抬头看着那桂花，说道：“幸好你自断其臂，又中毒太深。”
聂云的脸色已经开始发乌了，可他却并没有在意，反而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方智大师皱眉道。
“我在笑我刚才笑的一件事。”
“哦？笑刚才的什么事。”
聂云盯着方智大师说道： “我的剑法都已天下无敌了，应该不会有人来送死吧。”
方智大师听完不禁心惊肉跳，连忙后退一步，却发现聂云并没有动。
方智大师笑道：“你已强弩之末，何必虚张声势。”
聂云摇摇头叹道：“可惜…”
聂云说这句话的时候，空中突然一道寒光乍起，方智大师心感不妙，想躲避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方智大师的背后已插上了一把破碎的剑片。
“冲灵，你，你……”方智大师震惊的看着早已站起来的冲灵道长说道。
聂云说道：“可惜你并没有听懂青月说的话。”
方智大师嘴角不禁流出鲜血，说道：“他，他说的什么？”
聂云叹道：“他要杀的人是我，只有流血了，他的毒才有用，冲灵道长和慧凌师太并没有流血，也就没有中毒，他们应该是气息受阻，稍微打坐便可恢复。”
“枉你是少林高僧，为了成名，既然做出这样的事，还想杀了我和慧凌灭口。”冲灵道长指着方智大师怒道。
慧凌师太也站了起来，她对着方智大师摇摇头，叹道：“方智师兄，你这又是何必呢。”
方智大师笑了，他笑着笑着突然咳了起来，一口鲜血也吐了出来。
冲灵道长走到方智身边，叹了一声，说道：“我会告诉少林方丈，你在和聂云的战斗中牺牲了，但你也斩断了他的右臂，令他从此不能再用剑。”
方智大师停止了咳肃，望着冲灵道长，虎目含泪地说道：“谢，谢谢。”
冲灵别过头，用手中拾起的断剑对着方智大师一划而过。
方智大师脖颈处，鲜血喷涌，他笑着摔倒在地。
冲灵道长在毒隐手青月怀里摸了一会儿，便摸出一个青色的小花瓶。
他将小花瓶直接扔给聂云，说道：“这应该就是解药。”
聂云看着手里的小花瓶叹道：“没想到，最后救我的是你。”
冲灵道长说道：“我不杀他，他便会杀了我们，我这只是自救而已。”
聂云点点头，将小花瓶里药丸吃掉，对冲灵道长说道：“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
“我只是希望你能信守承诺。”冲灵道长说道。
“像我这么厌倦江湖的人，怎么可能会再出现在江湖中。”
聂云笑了，可他的笑在慧凌师太看来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是一种很活跃的笑，因为她已知道，这个被成名连累的人终于得到解脱了。
寒风渐起，桂花飘零，它的香气是不是也都随风散去，还是说有一股香气停留在某一个地方。
多年后，江湖上已没了名剑山庄这个地方，聂云这个名字，也随着名剑山庄的没落而消散。
可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追逐成名的梦想，江湖人，江湖事，江湖了，可又有谁记得那一抹清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