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着呀,已经很不容易了,相爱且相守就更难。几乎所有美好的遇见都暗藏着离别的隐痛。
如果不爱了,或者不能爱了,就一别两宽,各自安好吧。
让我们在古诗词里看看古人们分手时的优雅转身吧。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这个典故出自敦煌山洞出土的唐朝人“放妻书”,是迄今最早离婚协议书。
书云:“某李甲谨立放妻书。盖说夫妇之缘,恩深义重,论谈共被之因,结誓幽远。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夫妇,若结缘不合,比是怨家,故来相对。妻则一言数口,夫则反目生嫌,似稻鼠相憎,如狼羊一处。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愿妻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裙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于时年月日谨立除书。”
放妻书没有单方面指责,而是将造成婚姻、家庭关系紧张的责任,分摊给夫妻双方,并且强调是三世结来的姻缘,现在结缘不合,只能好聚好散了。
但是仍旧衷心地祝愿对方离开自己以后,能够重梳蝉鬓,美扫娥眉,遇上更好的良人。没有怨尤,没有诅咒,包容和释怀,温情和幽默呼之欲出,可见唐人的浪漫、洒脱。
如果不爱了就分开,不用勉为其难,这可能是件好事。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卓文君的一首《白头吟》让人痛彻心扉:
皑如山间雪,皎若云中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重凄凄,嫁取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蓰蓰!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当初她与司马相如相爱私奔,生计多么困难都不离不弃,如今一朝得势男方就要另娶他人。于是卓文君就写了一首《白头吟》给他,要求分手,她不能忍受变质的爱情,不能忍受情人的另娶。
爱情,即便是深入骨髓的,也不能让我卑躬屈膝,委屈求全!跟你走时,抛弃荣华和亲人,要的是与子偕老,如今你背弃了誓言,我也不愿让自己活的如此卑微,那么就散了吧,你给不了的我也不要了。
至今为卓文君这样的风度所倾倒。
我断不思量,你莫思量我。
宋时词人谢希孟曾写下一首绝情至极的分手信,词意悲切,听来更觉回肠。原诗为
“双桨浪花平,夹岸青山锁。你自归家我自归,说着如何过?我断不思量,你莫思量我。将你从前与我心,付与他人可!”
他当时同貌美女子陆氏相好,当时为她修了一幢“鸳鸯楼”。有一天突然想家了,便同陆姑娘分手,把官一辞,打点好行装细软,租了条船就要回黄岩老家。陆氏急得边哭边追到江边,满脸泪痕,但是这位谢大才子快刀斩情丝去意已决。他摘下头巾,蘸墨写了这首《卜算子·赠妓》,这大抵,是我见过最绝情的分手话儿了。
“往后哇,我是断不会想你的,你也别再想我了,你往日怎么对我好,尽把这份心收起来给后来的男人吧!”
唉,爱情里,从来没有公平这回事。爱情里被抛弃的那个人,该是怎样的无奈绝望,以为的挚爱却是水中的月亮,以为的地久天长不过是痴人说梦啊。突然想起《诗经.卫国.氓》里那句: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男人陷于感情的泥沼里,还可以挽救,要是女人陷进去了,恐怕是无可救药的。
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摧烧之,当风扬其灰。
这是汉乐府里面的《有所思》:
有所思,乃在大海南。
何用问遗君?双珠玳瑁簪。
用玉绍缭之。
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
摧烧之,当风扬其灰。
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
鸡鸣狗吠,兄嫂当知之。
妃呼狶!
秋风肃肃晨风飔,
东方须臾高知之。
这位性格率真、感情炽烈的女子遇上了喜欢的人,喜欢至极,拿双珠玳瑁簪定情,还嫌不够,又“用玉绍缭之”;当听说对方有了异心,则痛恨至极,就把簪子拿下来,砸掉烧掉它!砸掉烧掉还不算,迎着风让风吹个干净,过去就过去了,潇潇洒洒,不再动情,不再欢喜。
如若不相见,便可不相恋。如若不相知,便可不相思。如若不相伴,便可不相欠。如若不相惜,便可不相忆。如若不相爱,便可不相弃。如若不相对,便可不相会。如若不相误,便可不相负。如若不相许,便可不相续。如若不相依,便可不相偎。如若不相遇,便可不相聚。但相见便相知,相见便相爱。
问世间情为何物,相依不相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