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倒车时有更大的腾挪空间,我们考虑牺牲掉前门车库对面的一处狭长的菜地。菜地里两只南瓜已经熟了,摘掉便可。让人犹豫不决的是菜地尽头的一棵沙漠玫瑰。
八年多以前,我把它栽种在菜地尽头。当时,被移栽前,它只是长在不起眼的小黑塑料花盆里的小小的单株,瘦高的一枝独秀的样子。可是你看它现在,简直成了一个小丛林,繁多的分枝向四面八方伸展开来,红艳艳的花朵正热闹非凡。
这个菜地,在过去的十多年里,曾经种过产量颇高的西葫芦,出过超甜的玉米,产过状似羊角的秋葵………菜地里的菜换了一样又一样,但菜地尽头的沙漠玫瑰始终在那里静静地待着,它自己也花开花落,但它却同时见证了菜地所有的春夏秋冬荣枯轮回。
还记得彼时年幼的大哥曾拿着水管给菜地浇水,多少个夕阳西下时,洒下金黄的颜色,屋顶上或者栅栏上站着一种通体白色头冠黄色的名叫 sulphur-crested cockatoo 的凤头鹦鹉。
那鹦鹉单脚站着,另一只脚抓着一只不知道从哪户人家的后院或者前院偷摘来的橘子或者百香果,举到面前,用它强大的喙一口一口地啄食。
二哥见此情景曾惊呼:“噢,你看,那只鸟把脚当成手!”
还记得当年我们把碎纸机的纸埋到这个菜地的土里做肥料,那曾经埋下的碎纸早已化为乌有。
想当年又想当年,这菜地原来盛有我们那么多的回忆。然而我们终于下定决心让菜地不再以菜地的名义存在,我们不得不移栽菜地尽头的沙漠玫瑰。
先生用铲子把它连根挖起来,我没想到它的根系原来竟变得那么肥大那么发达,它在地面上将繁多的分枝向四面八方伸展开来,原来在泥土里,它不仅长肥了数量众多的根部,还将繁多的根系分枝向四面八方伸展开去,可惜有一节粗大的根被铲断在土里。
二哥提了提这株沙漠玫瑰,惊讶地说:“好重啊!”
我以为二哥矫情,自己手一提才知道,果然很重,那些伸展开来的须肯定不重,但那众多如番薯般状实的根与番薯的重量大概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小心翼翼地重新栽种已经成为庞然大物的它,心里只有一个愿望:希望它在新的位置活下去!它沙漠玫瑰的名字让我对它的移栽成活莫名地就有了很大的信心。
活下去,我的沙漠玫瑰!
(此文写于2021年06月03日 星期四 天气 晴 昆士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