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段时间不到山里走一趟,就感觉少点什么,即使我不爬山,只是坐在车上看看山,路边的草,山中的溪流从眼前一闪而过,心底就十分满足了,其实那个时刻,脑子没想什么,只是觉得这样轻松、畅快就好。
一个偶然的机会听说老界岭滑雪场的山上住着一位老人,九十多岁,独自一人生活,当时我的第一感觉是山里空气好,这儿的人长寿,内心还有一些好奇,就想着有时间去拜访一下老人。
山里人很纯朴善良。无论什么时候上山, 只要路过他们的院落,他们总是热情地招呼我们坐一坐,还拿来山中的野果让我们品尝。院落里堆放的一垛垛木柴,稀疏的篱笆,悄然开放的大丽花、虎斑百合,每一处都彰显着主人生活的态度。山上大数人都搬了出去,住上了楼房。山里现在只剩两户人家了,一户六十多岁的夫妻俩,一户就是九十五岁高龄的老人。
这座山我也经常来,可从没有走进山中。第一次上山,几个人同行,带着面条,油,肉等食物去看望老人。我走过弯弯曲曲的山路,突然眼前一片欣喜,一棵棵山茱萸树种满山坡,弯曲的枝条,错综有型,似一个个盆景静静地立在山中。一路上有白桦树相伴,有小桥依依,有翠竹丛丛,走在其中,我不禁感叹:这样一个世外桃源的地方,竟不被人熟知。我想住在这山中的人,根本不会知晓世上竟还有烦忧。他们依山而生,靠山而活,已经与山中的一切融在了一起。
不知不觉中,走到一片空地,一棵高大的核桃树,几座破旧的房子,不用说这就是老人的家了,屋里的摆设非常简单,很多东西一看就是用了很久,处处写满了岁月的痕迹。老人见到我们十分高兴,连忙搬椅子让我们坐,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与他交谈,老人的耳朵有点背,与他谈话得扯着嗓子,可大家依然乐此不疲。老人很乐意与随时到访的陌生人聊天,聊着聊着还会手舞足蹈,幸福的笑意在满是皱纹的脸上溢开。聊着聊着,老人不知什么时候从屋里拿来一大瓢核桃和柿子,我们如获至宝,找来石头把核桃敲开,啪啪的核桃裂开声迸出欢愉,放几块核桃在嘴里,满嘴清香。
老人还会养蜂。他用木头订了好几个蜂箱,上面用树皮包裹着,一个个蜂箱安在斑驳的土墙上。春暖花开之时,一群群蜜蜂飞来飞去,酿下很多蜜,不知多少人慕名而来,不仅想见见老人,也想带走些野蜂蜜。这勤劳的小蜜蜂不正是老人一生的写照吗?
寒冷的冬日里,老人的屋里生一堆火,坐在炭火旁,暖意十足。阳光充足的日子里,搬个椅子坐在院子里,享受着那份独有的温暖。每每离开时,老人都会颤颤巍巍地走到屋前目送我们走远,招呼着我们再来。
屋外那棵高大的核桃树,伸展地枝条无声地伸向瓦蓝的天空,也不知多少个夜晚,满天的星星与核桃树进行了怎样的对话,一年四季,核桃树不停地发芽、开花、结果。在偌大的山林里,老人独守那份孤独,那份寂寞,仿佛时光从来没从他的身上溜走过。
老人一生的故事都隐没在山中,简单一生,平凡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