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总是觉得特别孤单。所以特别想回归自然,回村子里与青山绿水,与植物相伴生长,感受春天的气息。
一到周末楼里就没人了,回家的回家了。出去耍的,早早就没了人影。特别是cc姑娘有了台湾大叔之后,孤单的感觉尤甚。她以前和我可是形影不离的人。旅行,喝咖啡,拍照,看电影,甚至见朋友都会一起的。现在除了台湾大叔回台湾探亲,其他时间根本见不到人影。很是失落。
于是一个人来了常来的咖啡馆,选了室外沿街走廊的位置,街上的车辆络绎不绝,汽车行走的轰鸣声,摩托车的突突声,破旧三轮车晃动的铁支架声,楼下大爷大声聊天的声音,还有偶尔刺耳的急刹车声和喇叭声,有些嘈杂喧嚣。
戴上耳机,打开写作课,是花儿老师的柔美的声音,慢慢的一切喧嚣抛在了脑后。
叫了一份野菌牛肉粒芝士焗饭。不知不觉一个小时都过去了,没有像平时一样觉得等得太久,有烦躁的情绪。
深褐色的做旧原木桌,深深浅浅的木纹,暗暗的怀旧感,觉得特别的好看。椭圆形的带耳朵的白色烤盘,表层的芝士泛着点点焦糖色,绵绵的乳白色的芝士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红色的,绿色的青椒粒,褐色的牛肉粒,带点紫色的洋葱粒,用勺子轻轻挑起一小勺,拉起一根根分明的芝士丝,像是完美有序的世界里,忽然有人打翻了上帝的料理罐。谷物、蔬菜和肉气的香气无孔不入,恨不得溢满所有的空间。青椒粒,牛肉粒,洋葱粒一一呈现在眼前,下面还有一些菌类,褐色的香菇片,清灰的口菇粒,不知名的细细的菌丝。趁热,一定要趁热将第一勺美味塞进嘴里,微咸不腻,香浓如同巧克力,又多了一份丝滑缠绵,它像一个完美情人,千万分之一的唇齿相接,已经值得终身沦陷。顿时觉得世界这么美好,庸人何必自扰。
咀嚼着软软滑滑的口菇,突然想起小时候的春末夏初的放学傍晚,和同学们一起去学校附近的小山上撿蘑菇。那时我们撿的最多的是松菌子,就是长在松树下,厚厚的松针叶下的蘑菇。澄褐色的,大的七八公分直径的圆伞状,背面是密密麻麻的一楞一楞的肉。小的拇指盖大小,像小纽扣,非常可爱。我们像鬼子进村一般扫荡着整个小山,结果都是在天黑之前只能见到七八个小纽扣般大小的,都不够打碗汤,只得咽着口水特沮丧的回家。
外婆家附近有大片大片的森林,种满了松树。有一年暑假在外婆家,一场透雨过后,听说山上长了好多好多松菌子。于是外婆带着我,小姨,小舅拿着竹篮也去撿。等我们快到的时候,才发现别人都是开着手扶拖拉机,带着竹耙子,锄头,蛇皮口袋,还有人已经拖着满满一车松菌子夹杂着细细松毛,突突的开回家准备去街上卖掉。我们立刻傻了眼。于是小舅也突突地把手扶拖拉机开过来了。明媚的阳光洒在松林里,雨后的森林散发出清透的气息,脚下是软软厚厚的各种落叶。这里一个,那里一个,低着头弯着腰,在松毛下翻找。也有心急的,直接用竹耙子耙开一大片松毛,下面竟然藏着大大小小的十几个松菌子。小姨一边找,一边嘱咐我:不要走远了啊,跟着我哦!我走到有一片大荆棘密布的松树下,扒开荆棘,慢慢地爬进去,扒开堆积的落叶,里面一朵朵肥嫩可爱的松菌子正在茁壮生长,密密麻麻的。好多呀!好多呀!小姨快来!我激动的大叫。多得,我懒得一个一个去撿,一把薅到怀里。大人们纷纷跑过来,拿着竹耙子,锄头,耙到面前来,和着松针叶一起装进蛇皮口袋里。
松菌子采回去,我们都送人了,然后剩下的自己吃了。用淘米水慢慢浸泡,流水清洗,剔除泥沙和杂质。野生的菌子受其生长环境所限,总是要脏一些,偏又生得娇嫩,稍用力就碎,需格外耐心和细致。等洗出来,一颗颗就变得光洁漂亮,饱满而润泽。
最好吃的是小如纽扣状的,太小了不够味,太大了容易破损,不大不小时,肉质脆爽,口感嫩滑,是真正的野生时令山珍。
好的食材都无需复杂的烹饪手法,吃的就是食物本来的味道。外婆用十来个小纽扣般大小的和榨广椒一起做一个汤,糊糊的,夹杂着松菌子的鲜香。然后再炒一个,用腊肉煎出荤油,放入松菌煸炒,洒入姜片和蒜瓣,细细炒出菌油和汤汁。菌子特有的味道和猪油混合在一起,让厨房里弥漫着鲜香,但这还远远不够。当松菌子煸到微微焦黄时,倒入清水大火烧开,小火慢慢熬煮,直到汤汁浓郁,香气四溢。每当想起,都会垂涎欲滴。
有人说:“其实,在某种意义上,美食是与生活是等同的。我们对于美食的漠视,恰如我们对生活美的淡忘。”恰是如此,美食与生活本就是密切相关,我们离不开美食,可偏偏很多时候我们都是为了吃而吃,而忘了品尝美食所带来的意义。有些美食它成了你的一种寄托,当你多年后外出而归,再次品尝它的时候,顿时就会泪流满面。因为里面有感动、有追忆、有故事、有爱与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