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最后的守夜人,守最后一盏灯,守着自己那份坚守。
当夜慢慢地深了,空气里的喧嚣与闷热,也在这深邃夜色的洗刷下,缓缓散去。
“咚”“咚”“咚”.......
时钟的转轴又开始了新一天的轮回,夜空里,有些星,仿佛淡了些许,云阶月光下,你又枕于何处,是已经醉在梦境里了,还是正走在梦的路上。
而我,应该如无意外的,躺在自己的床上,枕着空无,枕着一种渺渺茫茫的悲辛,守着自己的夜,守着自己的那一方世界。
《乡愁》我20分钟一挥而就,《守夜人》我用了一生。
——余光中
明知生之寂寞,却要去守夜之孤独,这正是余老先生一生的写照,知命与不甘,却仍愿意坚守,即便是生命燃烧到最后一刻。余老先生曾说,“黑暗是一部醒目书,从封面到封底,我独自读”。明知现实不可逆,时间亦不会回流,却还是甘愿去守着这份孤独,守着诗,守着自己心中的岁月。
也许,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一个梦,就是摒弃一切尘世纷扰,或读书,或写字,做尽一切奢侈之事。而却又一次次地,败倒在现实这个掘墓者脚下。它把梦埋葬,把梦困在黑暗潮湿的地底,只有夜里,现实稍歇,才有机会透过厚土,得到来之不易的喘息。
不甘,怒吼,无奈,坚持,互相充斥着。
缴械,那绝不可能,即使在最墨黑无光的核心,我也会用双眼,去认清这黑暗,即使是孤独,也愿意去守着这份孤独。纵使,生命终将逝去,时间守在苍河,围剿着数得尽的岁月,化身修罗,也要在这现世地狱守住最后一盏心火。
该是全睡着了吧,下面那世界,连雨声也不再陪我,就这样一个人守在塔上,最后的孤独是高高的孤独。
想着,生活到底该是怎样呢?
考虑或许很远,苍蝇却每天扑面。
恰如余老先生所行,“昼夜是涟漪,岁月是洪波”,不能上岸的他在与永恒拔河,而我则是在与自己拔河。我想拯救正慢慢陷进现实这片泥潭的自己,想背过身拼命地拉住,想抓住一切,哪怕是一株未能扎根的稻草,即使苦苦挣扎而来的停顿转瞬即逝,亦是我愿再次拼尽全力的理由。
面对人生诸多所谓的不可抗力,低头缴械的人太多,孑然独守,懂得享受的,是背水一战的乐趣。固守一隅,在巨鳄环绕的泥泞中,身化蕃篱,守住了自己,只为不变成当初讨厌的模样,纵使只身独往,亦驾车长征。
周国平也曾说过,孤处是人生中的美好时刻和美好体验……在独处时,我们从别人和事务中抽身出来,回到了自己,回到了本质。
所以我更享受孤独的乐趣,更欣喜夜的如期而至,放下面具,哭笑都是自己,过往皆成云烟。
真的,我无法想像余老先生,在无处逃生的时光长河里,用一生为诗坛守夜,在破碎的大时代背景下,做最后的守夜人,守最后一盏灯,只为撑一幢倾斜的巨影,言道“做梦,我没有空,更没有酣睡的权利”。
虽没有余老先生那么伟大,我也想在这泥沼里挣扎前行,也愿做自己孤独的守夜人。在沉思与独处在中,思索与辨认自我,守住自己。
故愿,辗转无数,再回首,无论身处何方,心安故里,将过往,煮成一壶闲茶,嗅一嗅当年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