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负着如此沉重的使命,彷徨中的君剑被送回了将军楼。
然而,接下来的日子里,君剑才发现了,恐怕事情看起来,不那么简单。
“难道连网都不能给我装吗?!”
走廊里穿着棉袄的君剑,正在蹭着他对门老军长家的网络,怒气冲冲的朝着网络电话里的人一阵怒斥,而对方的回应,全是满满堆笑的赔不是:
“非常的不好意思,因为你这边情况特殊,暂时没办法给你安排无线网络。”
君剑的家中,家具虽然基本已经被安置妥当,然而整个房里根本没有通暖气,唯有主人房里放了几个电暖气片,给妻子和自家女儿取暖,这几天自己则只能穿着棉袄睡在客厅沙发上。若不是自己在大雪天来来回回找了不知道多少人,自家今天连水和电都没有。
“岂有此理!”
怒气冲天的挂断电话,君剑再次拨通组织部电话,而他自己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个对话人了,反正每次都不一样:
“我们并不清楚您的具体职位,少将同志。”外事部队组织部的人似乎也很为难:“你的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发生过……恐怕我们需要研究一下,在您还没有正式参加晋升仪式之前,希望您能耐心等待。”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位组织部的人面对眼前的电脑无数次的查看了君剑的档案,他的履历表上唯一闪光的地方,仅仅只是在尼泊尔边境冲突的时候获得了一个团体二等功,而他的年龄那一栏,即使是虚假的三十二岁,也实在是太扎眼了。就在那一刻,他将早已签好字准备配送给君剑的勤务兵签条给塞回了抽屉里,怀着深切的怀疑,维持着平静对君剑说道:
“这位同志,希望……您能戒骄戒躁,暂时不要对我们组织部有太多的要求。”
实在不想把后面的话说出口,本来他是想接着说“你的任何对我们过多的接触,会让其他地方认为你是给我们进行了不正当交易才会升迁的”,他最后还是忍住了,转口说道:
“我希望你能独自先呆一会儿,不要给其他任何外事部队部门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听到这话后,君剑终于明白了自己所处的境地:一个没有任何兵可以用,没有任何权力,甚至连暖气都没有的将军。
“喂,喂,你还在线吗?还有听到我说话吗?”
君剑忽然就开窍了,自己被陷害了。
“这计谋真毒呀。”君剑一瞬间坐在了走廊冰冷的地板上,对着电话喃喃自语。
“喂?你说什么?什么计谋?你在说我——”
死死的按下挂断键,靠坐在走廊地板上的君剑掐灭了这恼人的声音,而他的视野里,自己的女儿正透过自己新家的门缝,好奇的看着爸爸坐在门外的地板上:
“爸爸?”
她的女儿糖糖还没有说完话,便被房间里的妻子连哄带骗的拉回了房里。
“你叫我怎么帮你,冼老头。”君剑听得自家大门被轻轻的给带上,在羞愧与愤恨之中,一后脑勺狠狠得撞在了墙上:“我被你给害惨了!”
自己不但是一个无权无兵可用的将军,还更是一个声望直接变成了巨大负数的,所有外事部队的人唯恐避之不及的,臭番薯烂鸟蛋。
在那一刻,君剑猛的睁开眼睛,打开通讯录,一路划拉到那熟悉的面孔,司马的通讯录位置。然而,在颤抖之中的君剑,怎么也按不下通话键,咬牙切齿的试了不知道多久,他最后在走廊里大吼一声,直接如同触电般的将手机给扔了出去,砸在了墙上,给摔了个粉碎。
“不行,不行,不行。”
看着地上碎了一地的屏幕玻璃,经过激烈心理挣扎的人喘着粗气,给自己的嘴前呼出了阵阵冷凝白雾:
“这是自杀,这绝对是自杀。”
之前自己已经在屏幕上见过司马在那该死的游戏里毫不见外的坐在那龙身前的模样,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司马对他背后这家伙是什么东西恐怕是一无所知。为什么会这样,君剑自己并不清楚,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如果自己告诉了司马这事情,自己绝对死定了。
“那龙故意跟在他后面。”君剑吸着冷气冥思苦想:“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不是现实里?是一个游戏?”
自己分明在现实中见过那恶魔,自己差点就死于非命,而现在冼辉对自己的发言更是证实了那东西恐怕背后恐怖至极,以至于冼辉要用如此方式来告诉自己,自己的重要性。
然而,君剑自己明白,自己其实也没啥办法。
“他以为我知道的比他多么?”
自己唯独比所有人知道的多的,就是司马而已。
当君剑感觉到自己的大腿都快被冻得粘在地板上了,艰难的爬起身来的时候,他的大腿已经彻底麻了。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路,君剑掏出钥匙,把自家的大门给打了开来。在他的眼前,客厅里其实早就堆满了最搞笑的讽刺:无数亲戚朋友,大院兄弟,甚至还有一些自己从不认识的来攀关系的人,送来的大大小小的礼物。
自己之前已经拆过一些了,但是实在是太多了,家里这么冷,实在拆不动了。
摆满一玄关的贵州飞天白酒正好对着君剑开门的视线,而鞋柜里都已经被塞满了各种自己根本不想要的朝鲜高丽参和三北鹿茸。自己睡觉的沙发还裹着一层棉被,然而四周则已经全是大大小小包装精美的包裹,像堆垃圾一般的塞在角落里。自己根本不敢把这些东西扔出去,而自己则更不知道怎么不从自己已经快漫出来的收件箱里收到这些东西。
在自己的面前,自己的妻子拉开了卧室大门,她背靠着电视柜那摆都摆不下的玉器制品和名贵铜版画,早已读出了自己丈夫的惆怅:
“进来吧,君剑,里面热一些。”
接过她的手,君剑叹气一声,搂过她的纤细腰间,而不满早已写在了自己的俊眉内:
“所有贺卡和邮单全部都扔掉,这些礼物,我一个人都不想知道是谁送的。”
“早扔了。”她解开那男人冰冷的手掌:“一张都没留下,放心吧。”
卧室里事实上也就只有十一二度的模样,而为了最大限度的取暖,窗帘早已被拉上,搅和得这卧室里白天如同黑夜般只能点灯了,在自己面前,自己那四岁大的女儿似乎毫不在意的穿着小棉袄靠在电暖气片上,拆着各种送来的够自己拆足足一天的小包裹。而地上早已是扔满了给她玩厌的高档机械表和金丝领带,这卧室里感觉颇有点像是个假货批发市场。
“这么冷,受苦了。”君剑回望妻子:“我明天再去催天然气,要是他们再不弄好,我会让他们知道我的职业是干什么的。”
看到自己女儿至少还玩得这么开心,把那些自己原来在商店里看都不会看一眼价格的手表像排队一样码在木地板上,自己至少还用自己这可怜的地位,给女儿一点乐趣。
“就当是为了我的女儿。”
君剑喃喃自语,重复了冼辉的话。看着自己女儿,君剑忽然心里一阵勒紧,直感觉自己天旋地转,他感觉撤出了房外,躲到了阳台上独自抽起了烟。诡异而巨大的责任,以及无比窘迫的处境交会在他的身上,让自己完全不知道如何面对未来的一切。抽完了三根烟,君剑被外面的冷风吹得牙齿打战,在踌躇中还是选择回卧室里取暖:
“阿静呀,你……暂时把糖糖抱出去吧。”君剑敲开卧室门,对着坐在床上的妻子说道。
虽然没有理解原因,那妻子知道自己丈夫最近蒙受了多大压力,选择了理解,便又是连哄带拉的把自己女儿带出了房门。
“爸爸。”
自己的女儿又开口了,这稚嫩的声音刺穿了君剑的心,让他不知道怎么才能听不到自己女儿的话。
“爸爸,马马。”糖糖被拉出卧室的时候,面对刚刚拆开的盒子,有些依依不舍:“马马,排队,马马没排队。”
“乖,糖糖。”君剑顺手摸了摸糖糖的头:“先出去一会儿,爸爸想一个人静一会。”
“爸爸,马马。”糖糖用纤细的手掌捏着君剑的裤脚:“我要马马。”
君剑摇了摇头,只能选择投降:
“糖糖,乖,我给你把马马拿出来,你先去外面玩,好吗?”
忽然,一股诡异的不对劲,从君剑的脊柱骨根开始往上冒:
“马?”
“马马。”糖糖在阿静的搂抱中,朝着地板上新拆的包裹伸出了手:“马马,我要马马。”
在君剑的视野里,那名表与手链的铺垫中,那粗糙的木盒子里摆着四件唐三彩瓷马。
“四匹马!”君剑瞳孔忽然就放出了光来,如同死者复活般瞬间叫出了声:“四马!!司马!!!”
还没等自己妻子给吓着,君剑立刻回身,高声问向妻子:
“这谁送的!这他娘的是谁送的!!”
“我把邮单给扔到外面垃圾堆去了……”
还没等妻子话音落下,就在那一刻,君剑在糖糖好奇的目光中,如同疯了一般的冲出了门外,直奔向那飘满大雪的世界里去。
6.3.3 脆弱的心(中)
过了不久,街角的杂货铺里,君剑拨通了那个果然留下了自己联系方式的,没有附上寄送人姓名的邮单电话。
“喂,你好。”
对方的声音在这老式的有线电话中,完全听不出究竟是何许人也,只知道是个男性。
“喂,你这个……”君剑听到电话这声音,话说一半,欲言又止,似乎怕是圈套,却又只能自认上套,假惺惺的回应电话里的人:“……谢谢你送来的礼物,我很喜欢。”
“哦。”
对方听到这话,自然也就知道这个人是谁了,也知道为什么有必要打电话了:
“喜欢就好,不介意的话,不如出来吃个饭,大家认识认识?”
君剑想了好久,最后只能认了,说不定这电话中的人,也许还是冼辉的安排:
“行,你说地方,我去就是了,反正奇奇怪怪的地方我都去习惯了。”
然后,这次可真没办法奇怪了。
电话里说,依自己的方便,就随便附近找个地方吃个饭就好。然后,那人生地不熟的君剑,过了万寿路,顺着过了金家村的几个红绿灯,走在水衙沟路的巷子,一边数门牌号一边四下张望着飘雪的巷子里寥寥无几的行人,最后,终于走到了他想象中的接头地点。
“哎呀,您几位?里面坐。”
收营员看着君剑孤零零的停在了店门正中间,习惯性的打起了招呼。在君剑的眼前,那就是一家北京最为普通的,程记炸酱面馆,很明显还是连锁的,就连老字号都算不上。
疑惑之中,君剑束手束脚的走进了带着煮面水汽的门内,在他的眼前,那都还没有擦干净油渍的桌子边,坐着一个看起来与他同大的北方人,他掌着自己刚刚点上来还没有开始拌的炸酱面,正对着自己发出了那最初的招呼。
“坐这里吧。”
钟翰一点都不意外君剑的表情,向他发出了邀请。看着君剑机械的坐在自己的对面,他招呼老板可以上第二碗面了,随后便毫不在意眼前人的感受,趁着热气就开始自己拌面,把话留给对方开口。四周稀稀拉拉还有些食客,君剑四下张望多时,也没有感觉这些人有什么特别的,谨慎之中,君剑见对方干脆直接已经开始吃起了面来,实在憋不住话了,还是主动开了口:
“咳咳,你……请我吃面呀。”
“嗯。”钟翰嗦了一口,把刚刚送上来的面推了过去:“吃,我请你。”
一大碗油不拉几的炸酱面就这么推到了君剑眼前,那刚刚已经在家吃过午饭的君剑,只能硬着头皮拿了双自己平时尽力不会碰的一次性筷子,索性也开始拌面,场面十分尴尬。
“哎。”君剑费劲的搅和着因为自己刚刚发愣而泞掉的面块,终于向对方发出了试探:“你是干嘛的?”
“我?”钟翰浓眉一挑,一口面嚼断了开:“洒家首都交通大学的教书匠。”
教书匠?君剑愣了一会,总觉得对方是在开玩笑,个教书的有什么来头,难道自己想多了。一想到这里,君剑本吐出一半的话全吞了回去,只能继续干拌着手上早已经可以吃的面。两边好久都没有更多言语,桌子这唯一能听见的就是钟翰吃面的声音。
“教书,有意思么?”君剑也不知道如何接话,只能一阵乱问。
“还行吧。”钟翰顺手夹了颗椒盐花生:“饿不死。”
“噢,这样呀。”
然后,又是一阵诡异尴尬的沉默,君剑一口面也没吃,而手边的面早已没了热气,他就这么看着钟翰吃完了最后一点,然后顺手拉了一张草纸把嘴一擦,示意老板结账。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拿着小票草草扫了一眼,钟翰在桌上摆了五十块钱:“不用找了,这么冷的天你来这么远也不容易。”
君剑就这么愣在那儿,看着钟翰食毕起身,在拿过自己身边的提包的时候,还指了指自己手边的那已经变成冷冻混凝土的炸酱面:
“武汉人都是这么吃热干面的吗?”
见君剑还是只愣在那里,依旧不愿意说自己的话,钟翰微微摇头,拔腿欲走。
“等一下。”
君剑最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你认识司马?”
这话,终于让钟翰回了头,叹笑道君剑这人到底有多么的“矜持”:
“我说嘛,我还是吃过热干面的。”
他大步流星的走回了自己留有余热的位置上,在君剑眼前一手抓掉桌子上的五十块钱:
“抱歉哈,接下来得AA了。”
AA是什么意思,君剑立刻就明白了,这位钟翰教书匠,要和自己双向交换讯息,司马的,想到这里,君剑心头一紧,本想说出口的话又变了味道:
“AA的话,会不会大家出的价格不一样?”
钟翰一听这话,便立刻知道君剑还是不相信自己,便又把五十块钱拍在了桌子上:
“我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觉得这顿会变成‘你请我’,那不如我先请你好了。”
“可是……”
“君剑少将。”钟翰撑着桌子,把头压向君剑的身前:“这世界还有人在乎你,应该说是你的运气,咱们实诚一点,好吧。你要是愿意继续当你的九头鸟,那是你的自由,那么,不如我就先走了。”
没有诚意是无法建立合作的,尤其是在钟翰和君剑都心知肚明来意的目的是什么的情况下。那钟翰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门,撑开雨伞的一刻,他最终还是听到了君剑的招呼声:
“哎,那个……钟,什么来着的。”
该死的,钟翰心想,这人情商真低。
“那个,店小二呀。”君剑故意说得很大声的模样,招呼着跑来收钟翰餐盘的店员:“要不……你再给我上两碗龙须面吧。”
要不是这个人是自己唯一的靠谱目标,谁会去找他。
之后,在店家惊呼炸酱面馆点龙须面你脑子秀逗了的呼号声中,钟翰最终还是坐回了君剑的眼前。
这一聊,就是一个下午。
很有趣,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巧,钟翰掌握了司马的所有资料,却就是没有和龙相关的东西,而君剑则正好补全了这一部分,又有着极强的想得知司马的意愿,两个人这么直接对上之后,正好拼出了一张接近完整的拼图。
“简直不敢相信。”钟翰给君剑倒了第不知道多少杯漱口茶,回味着君剑所有有关那龙的描述:“难怪那天鳄鱼突然空口白牙的跟我说‘不可抗拒的强大力量’什么的,原来是这么回事。”
君剑显然是听不出鳄鱼是什么的,但是钟翰这话还是明白,他意味深长的点头,把钟翰递过的茶一饮而尽:
“我亲眼见过那龙,而且,我差点被他弄死,若不是运气好,我便陪刘仪他们而去了。”
吸收了过多信息量的钟翰也艰难的点了头:“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
“我以为你不会相信我说的话。”君剑望着橱窗外已经黑灯瞎火的街面,自己又点了根烟:“这一大堆故事听起来就像瞎编的一样,没想到你还能认为是真的。”
“我当然相信。”钟翰用手拍散了眼前的二手烟:“司马在我眼前毫无道理的死而复生,这事情只有对上你这里的内容,才有可能解释。”
说到这里,钟翰打开了一直没打开的提包,把里面的一张打印纸拿了出来甩给了君剑。
“看看这个。”
君剑接了过去,便再次从纸上看到了前几天自己调阅游戏监控上的类似画面:司马和幸运走在一起模样。
“这是我亲自进那个游戏里去拍的。”钟翰指着那黑白打印纸上的龙说道:“认得吧。”
“是它。”君剑也把手指指在了同一个目标上:“杀了我也不会认错。”
“所以那游戏也有问题。”君剑下意识的猛锤桌面,发现问题实在是越来越多了。
“那游戏本身就是107下面的中华电子的。”钟翰一阵思忖:“几乎可以肯定的是107工程和这龙之间拖离不了干系,至于是什么关系暂时说不清楚,你这边还有什么东西可以给我提供的?”
见事情变成这样,君剑也就把之前他知道的有关司马被107工程堵在家门口的事情也共享给了钟翰,而这一下却让钟翰分外迷惑。
“奇怪。”钟翰捂着脑袋,仔细推理着其中诡异的逻辑关系:“司马被围堵那会是什么时候,去年10月?”
“是的。”君剑点头。
“他司马有这么蠢吗?”钟翰惊得拍桌子,吓得旁边店员全部望过去:“他那情况都被人围堵了,还敢之后堂而皇之的玩这个什么破游戏,还是107工程下面的公司出的,还让一个自己根本不认识的东西跟在他身边?这都什么道理?!”
“太诡异了。”君剑把时间线也捋了一下,只觉得分外蹊跷:“那龙是游戏里出现的,却跑进了现实里把外事部队对107工程的核心给扫了个干干净净……可是在那之前,它却扫除了107工程对司马的围攻,你是这个意思?”
“是的。”钟翰再次点头:“从杜尚别开始,到现在,只有这个合理的解释了。根本没有什么奇迹,那司马身边有一只不愿意被他发现的龙,保护了他的安全。至于为什么,一无所知。”
陆陆续续的聊了好久,君剑和钟翰对上了他们已知的所有讯息,之后,两个人一言不发的坐在早已打烊的店面里,一边抽烟沉默不语,一边埋头狠咬牙签。君剑最后还是把冼将军给他的事情交代给了眼前的人,也把自己的困境一点不落的说给了他听。
“你是说,外事部队总参谋长冼辉也知道了这方面的消息?”
“是的。”君剑点头:“外事部队下面,只有他和我知道。”
“结果你就被他的举动给害得现在这样?”
“是的。”
“这肯定不是巧合。”钟翰一口咬断了牙签。
“我当然也这么认为,可是……可是现在已经是这样了,现在这情况,能有你一个相信我说的话的人,这已经称得上是奇迹了,我的沟通成本现在已经被扩大到了几乎无限大的成分,你别看我顶着个将军的军衔,可是我在外事部队现在根本无人可信任。”一想到这,君剑怒火攻心,气不打一处来,越说越激动:“恐怕现在这样,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去利用什么资源了,冼辉那简直是个空中楼阁,他的命令怕是到了我这里早已被其他人血洗的灰飞烟灭了,我现在要做什么事情都必须靠我自己,连弄个煤气都是如此!我现在别说拿司马,就是拿你都一点办法都没有,你要走我都拦不住你,你说我怎么办!”
“先别急。”钟翰摆手示意激动得站起来的君剑坐下:“我们事情一件件缕清楚,总有些机会可以做的,今天先这样,我晚上整理一下资料,联系一下朋友,明天我找地方碰头。”
终于,那守在冷风中的店长看着又坐下的君剑,实在受不了了,对着里面一阵狂吼:
“你们两个到底走不走了!我要拉卷帘门了!!你们想冻死在里面我不负责!!!”
就在那一刻,一道满是烟头的烟灰缸甩出了呼啸,直接砸在了那店长的脸上,一击将他砸进了雪地里捂脸哀嚎,在钟翰吃惊的注视中,君剑保持着那大投掷的摆臂,憋了不知道多久的他一句汉骂甩过,拉着钟翰的手,收过桌上的五十块钱便潇洒的走进了雪夜的北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