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小黑,是一只狗。其实我有自己的名字,父母给我取名叫宇文傲天。不过人们都不会去相信一条狗会有这样的名字。人们宁愿相信我身上的颜色是黑色而给我取名小黑。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是一条流浪狗。注定会在将来的一天孤独地在风中死去。
我生活在海门渔村烧烤一条街的胡同里,每日都来回走动在牧羊烧烤与无水火锅鱼的马路间。并乐此不疲地拾取人们不要的生肉骨头来填饱我的肚子。好吧,其实我一点不想这样做。可是没办法,不这样我就会饿肚子。哪儿会有一条狗生来就喜欢捡垃圾吃。我钻过滚烫的火盆下,就为去捡小男孩丢在地上烤焦的肉;我爬过垃圾堆成的小山,只因看见里面有一根还未发臭的肉骨头。我记得报纸上有位叫顾狗城的诗狗写过一首诗,名字叫什么《一代狗》。我超喜欢里面的一句话:“黑夜给了我黑色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骨头”。只可惜听说他后来遭遇了情变,他先杀了自己老婆,再用一根骨头自杀了。
流浪狗就得一直流浪。
我去过最远的地方叫邛泸学院,在那里我认识了我的好朋友大黄。大黄是一只被人类老婆婆收养的狗。跟他一起住的,还有一条叫馨的母狗。不过那狗看我的眼神懒洋洋的,我也实在看不惯她。
大黄也是一只有梦想的狗儿。他也曾梦想过仗剑走天涯,当一名剑客,去除暴安良,铲除狗世间的不平等。他坚信,正义终将会来到,只是有时会迟到。不过他还没走出校门,就已经饿的两眼放光,蠕动着爬回属于他的安乐窝了。
有一天晚上,月亮特别的圆。大黄拉着我到一颗树下,偷偷地拨开一堆土,拿出他珍藏多年的狗儿红。那一晚我和他坐在树下,他听我说流浪的故事,我听他讲人类大学生的秘密。一黄一黑在月光下,把酒言欢,好不快活。那一晚,是我狗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候。
第二天清晨未至,我便悄悄地离开了。走之前,我将一根骨头放在他的怀里。在此之前我骗他说那是一代大侠独孤狗败曾经用过的。其实,那只是我前几天刚吃完剩下舍不得扔的罢了。
我回到了海门渔村。继续过着我那百无聊赖的生活。直到有一天,去牧羊烧烤吃饭的人突然多了起来,甚至连我曾经引以为傲没狗知道的,只属于我一条狗的地方也出现了许许多多的人在那儿驻留,拍照。这样的日子一连持续了7天。好不容易以为能独自一狗清静清静的时候。她的出现,却让我的这颗心,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她叫秋葵。我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是从一个人类的口中。和她一起的还有几个人。她说,她和我一样,有自己的名字,可时间一久,连原本属于自己的名字,也忘得一干二净了。
跟她在一起的日子,我才明白我原来不是一条狗。开心的时候有狗陪你笑,难过的时候有狗听你说。就连平时吃饭的时候,原本盆子里空空如也也能因为她而多出两块肉。
我和她一起散步在邛海边上,海风吹拂着我身上的狗毛,与她洁白的毛交织在一起;海水拍打着我们前进的脚步,每一步留下的,都是刻着爱情痕迹的梅花印。夕阳之下,我跟她唱起爱的赞歌,额头留下的,是那道深刻的吻痕和她眼里流出的晶莹的泪花。
我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迟早有一天,秋葵也会像我离开大黄那样离开我。在她离开的那天,我在角落里看着她被她主人架上车,一声声凄惨的叫喊,误让人以为是得了什么病。只有我才听清楚,那一声声叫喊里,有着两颗情窦初开的心破碎的声音。
从那以后,我便开始到处游山玩水。我的极限再也不是邛泸学院。我到过盐源,去过泸沽,走过丽江,见过无数像我一样的流浪者,也看见了多少曾经像我和秋葵那样甜蜜如糖的狗们。我知道,只有不断的流浪,才不会使我这颗心停止跳动。如果有一天,你的身边走过一条满身伤痕的黑狗,请不要回头探望。因为回头,便是对我最后的可怜。
生而为狗,我很抱歉。